那位侯府公子也挺無辜,就這麼沒了命……”
“誰說不是呢?”織兒跟著附和,可惜她對這樁案子的起末也是一知半解,再說不出更多。
她將茶遞給司瀅:“姑娘且養著,擎等著府裏來人接您。我估計啊,也就這三五天的事了。”
司瀅點了點頭,捂著熱茶暖手。
這會兒她除了等,也沒別的事可以做了。
—
眼巴巴等著盼著,轉過兩日,聽得外頭吵吵嚷嚷,過年一樣熱鬧。
司瀅站在牆根聽了半晌,被看守的仆婦勸回了房間。
說到底,她還不是自由身。
到次日晚上熄燭時,主仆掩了帳子躺到榻上,司瀅才聽到了織兒悄悄帶來的消息。
昨天那麼喧騰,是因為謝枝山出獄了。
據說排場大得很,還有太後特派的宮使去迎他,寺獄一幹官吏看著他跨火盆,忙不迭賠吉祥話。
再有城中各處百姓,若去謝府門口道上聲恭喜,可得紅紙銅錢。接著,便是在相國寺施齋三日,投結功德。
對於謝府的風光,織兒簡直說個不倦,最後扒著枕頭:“姑娘,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公子生得哪種模樣?”
“嗯?”司瀅還浮在漫天撒錢的豪氣之中,聞言一怔:“怎麼突然……問這個?”
織兒嘻嘻笑了笑,羞澀地露出一顆虎牙:“聽說公子皮相上佳,很是倜儻英奇,是男色中的翹楚,燕京城裏好多閨秀都傾心於他。”
倜儻?司瀅回想了下,那對眼睛睨人時自帶三分懶意,算倜儻麼,還是該叫風流?
不對,他要是風流,就不會那麼堅貞不屈了。被她扒褲子時,簡直有種士可殺不可辱的風範。
織兒追問不休,司瀅沒辦法,隻得囫圇說道:“公子眉毛很長,臉很白,鼻子很挺,嘴唇……也很薄。”
“鼻挺唇薄啊?怎麼聽著,像負心漢的長相?”織兒嗡噥一句。
此情此景,負心漢三個字,太拔人神經了。
司瀅翻了個身,突然想到自己太大意了,居然沒跟他商定到底是怎麼個酬謝法。
他嘴裏說的富貴與周全,是哪樣的富貴,又怎樣才叫周全?
正後悔時,腰眼被戳了下:“姑娘,是你先親的公子,還是公子先親的你?”
“……”突然被問起這種話,司瀅心跳都漏了一拍。
織兒還在好奇:“是公子先剝你衣裳,還是你先剝公子的衣裳?公子光了以後,會讓你有流鼻血的衝動麼?”
司瀅閉眼裝睡,腦子卻不受控製地回想,好像……都是她先的。
咬他的嘴,解他的衣,甚至撲纏的時候,好像還摸過他一把……後麵。
衣角被扽了兩下,織兒趴到她肩頭:“完事之後,公子抱著姑娘睡麼?”
太臊人了,司瀅腳趾頭都蜷到肉裏:“你這丫頭,還有完沒完!”
織兒吃吃地笑,還唱大話:“我瞧姑娘是個好麵相,運勢高著呢,往後去公子身邊伺候著,等把長子生了,保不齊公子一高興,抬姑娘作正妻呢!”
拜這小丫頭一通胡咧咧,司瀅做了個極其犯渾的夢。
夢裏,她掰住謝枝山的下巴,囂張地在啃他的嘴。那怎麼也解不開的褲帶自動開了,白淨地橫陳著,一身嬌貴肉皮上,盡是她留下的,不像話的紅印。
醒來汗濕小衣,不敢相信自己會做那樣禽\獸的夢,簡直令人發指!
—
日子一天天數著過,在謝枝山出獄後的第五天,謝府總算來人接她了。
司瀅是大清早從床上挖起來的,接她的是鍾管家,特地說了隻她一個人去。
梳洗時主仆倆說些悄悄話,織兒告訴司瀅:“奴婢聽說,謝公子那位母親……有些不尋常。”
“怎麼樣不尋常?”司瀅想起馬車後的那一笑,確實有些異怪的感覺。
織兒也說不清楚,撓了半晌的頭:“總之,您萬事留個心眼。”
……
到謝府時天還有些灰,晨鳥兒絮絮叫著,樓觀水榭,一切都飄渺得很。
走的是角門,司瀅提著步子跟在後頭,有些不安:“鍾叔,老夫人喚我來,可說了哪樣事由麼?”
老管家睨她一眼:“這個不用問,等會兒自然就知道了。”
這樣肅聲肅氣,不啻於是在敲打。司瀅噤了聲,不敢再多說什麼。
謝府氣派且闊大,下人們有序地忙活著,輕手輕腳在晨曦裏穿梭,連眼珠子都沒有亂跑,極守規矩。
司瀅本來就是個不認道的,跟著鍾管家到地方的時候,她已經懵頭轉向,滿腦子隻剩地磚了。
司瀅站在廳中,被未知與不寧籠住,心裏跳作一團。
等上大概兩盞茶的功夫,有人被仆婢攙著到了廳裏。
那位走得極慢,呼吸也悠悠長長的,坐到上頭的椅子裏時,司瀅似乎聽到細微的打嗝聲。
“怎麼站著,不是有椅子麼?”上頭的聲音響起,同時打了個結結實實的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