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份好心的提議,司瀅接受得很是艱難。
織兒的苦心她明白,如果沒能懷上胎,那對謝氏來說,她就是個無用且知情的多餘人物,下場自然不會好。
可她嚐試過用強,奈何那人褲腰帶跟澆了鐵一樣,怎麼都扒不下來。且他態度已然明確,就算她纏,也不會配合她。
她沒得選,隻能依他的瘋話行事,再期盼著他真能脫罪,最後兌現允諾。
思來想去,司瀅忖道:“這倒不用擔心吧?謝公子應當……”
“哎喲我的傻姑娘!您別是以為,謝公子不會碰她們吧?!”織兒低低地炸了嗓子:“雖說謝公子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但都這一步了,傳宗接代比旁的什麼都重要。他既碰了您,後頭也定是來者不拒的。”
“你這丫頭,快別謅了!”司瀅急急撇過臉,捂住撞個不停的心口。
見她這樣,織兒頭痛得直嘬牙花子:“好生養是什麼意思,姑娘可曉得?聽說那兩位的胸房跟奶媽子似的,走起路來,爺們眼珠子都恨不能鑲過去!”
話雖糙,卻倏地說進司瀅心縫裏。
她怔然低下頭,看向自己不甚壯闊的溝壑。
姓謝的死活不肯與她行事,有沒有可能,隻是瞧不上她?
不想還好,一有了這個念頭,更是滿腦門子賬。
司瀅困擾地闔起了眼,正理著亂麻般的思緒時,突聞外間轟隆一聲,嚇得她登時睜開眼。
織兒抻長脖子往外覷了覷,很快安撫她:“姑娘別怕,天老爺打雷呢。”
是連串的滾雷,一直到司瀅出浴穿好衣裳,還不知倦地在天上追個不停。
這一聲聲的動靜,很快便令司瀅想起獄中那人說的話。
她望向桌案上的筆墨,兀自喃喃:“難不成真像他說的那樣,會下大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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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淩晨,雨終是落了下來,且這一落,便嘩浪浪落足了四天。
到第四天時,附近有個土壩被衝垮,而司瀅住的這一帶,被淹了個措手不及。
水漫到家裏大概過膝,這樣高度雖不至於淹死人,但官衙生怕出岔子,還是領著百姓避去了坦坡。
人多又雜,秩序難免有些亂。
司瀅故意被人流挾著走,等到了坡上再一溜眼,負責看管的婆子小廝早被擠不知哪裏去了。
借此機會,她按謝枝山的囑咐,瞄好合適的人後,把早就準備好的銀錢與密信,一齊遞了出去。
要說難,實則也並沒多難。
在司瀅看來,那謝公子仿佛開了天眼,竟準確掐算到後頭的樁樁件件。
避雨後的第三天夜裏,鍾管家再次登門,說要帶司瀅去監牢。
織兒高興壞了,摁著司瀅在妝鏡前捯飭起來:“我以為沒那麼快輪著姑娘,肯定是那兩個沒讓公子滿意。比起她們,公子更戀著您!”
麵對織兒的拖延,鍾管家竟也沒有不耐,等司瀅妝扮好後,才著眼端量起她來。
黑鴉的鬢角膩白的臉,更有一道玲瓏鼻尖。相貌身段自是沒得說,否則也不會選她伺候郎君,為謝氏繼嗣。
雖說郎君向來是個挑剔人,但在他們看來,頭一回雖是用了藥,但郎君既碰了女身,那便是默許了這般行徑。是以早幾日,又陸續安排了另外的人去。
可據那二女所說,她們壓根連牢房的門都進不去,便被郎君的袖風給揮走了。
再問過那獄卒,確是實情。
知子莫若母,事情報到家裏後,老夫人一徑歎道:“我兒心善,想是不願再誤了旁的姑娘。既如此,還是讓頭回那個去試試罷。”
於是這回,便又來尋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