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巡在零點準時出現。
他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穿身一件銀色亮麵夾克,右手戴著三枚戒指,在動感迷離的燈光照耀下十分晃眼。
不知是因為正處於黃金時段,還是因為張青巡的個人影響力,舞池裏的人明顯比他們上一次來的時候多,摩肩接踵,人聲鼎沸。
鍾吟這回沒再往第一排擠,就在彈簧踏板的邊緣處蹦躂,而江放站在她身後的非彈性區域,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這個動作意味著女生已經有伴,其他男人不會上來搭訕。
沒有人打擾,還和偶像離得那麼近,鍾吟今晚的蹦迪初體驗可謂酣暢淋漓。
不過,這項運動很消耗體力,她蹦了沒到二十分鍾,就覺得沒力氣了。
回到卡座後,鍾吟借口要休息,不參加接下來的遊戲,江放也沒勉強,給她點了果盤和雜七雜八的小零嘴來吃。
江放邊摸牌邊道:“想回家就叫我。”
鍾吟點頭。
鍾吟平時很忙,沒有什麼娛樂,即便難得有空,也會選擇留在家裏看書,鮮少和朋友們一起出來。
所以,難得出來一次,她就不會牽掛一些有的沒的,也不會掃興地提出要先走。
遊戲場上,原來的八對搭檔被分成了兩組,一半仍在舞池裏蹦迪,另一半留在這裏玩遊戲。
他們玩兒的花樣很多,一下用骰子、一下用轉盤,鍾吟都看不太懂,不過,沒再有像撕紙巾那樣熱辣的項目。
鍾吟默默地坐在角落裏,邊啃著雞爪邊看他們鬧騰。
雞爪的味道很不錯,但是後勁十足。
鍾吟接連吃了三個,等吃完以後,才感覺到辣。
牛奶可以解辣。
最開始喝的那杯牛奶已經見底了,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了一杯新的,就放在不遠處。
鍾吟伸手去拿,對麵玩兒到興頭上的齊霄怕她夠不著,還將杯子向她這處推了推。
含一口親脂的酪蛋白,口腔裏的辣味頓時消退。
這牛奶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口感新鮮順滑,還有一股濃鬱的奶油味,令人唇齒留香。
鍾吟喝得上癮,又拿了些別的零嘴來,就著牛奶一塊兒吃。
此時,江放正在和他們一起玩兒撲克牌。
輪到他洗牌的時候,男人修長的十指握住紙牌兩端,指骨抵住牌腰,拇指撥動牌麵,兩摞撲克牌便嘩啦啦交替穿插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繚亂,跟變魔術似的。
江放覺得鍾吟肯定又要看得目瞪口呆了。
他邊發牌邊轉過頭去看,座位上的人果然正一臉呆滯地盯著自己。
江放好笑地道:“想學麼?”
鍾吟生理性地眨了兩下眼睛,沒理他。
這模樣看起來不大對勁。
江放手中發牌的動作一頓,低頭凝視她幾秒。
神情過於恍惚,跟靈魂出竅了似的。
江放又喊了她一聲。
“鍾吟?”
聽到自己的名字,鍾吟輕輕地“嗯”了一聲,但是眼神卻沒和他對上,隻是條件反射地道:“怎麼了?”
江放直覺不好,把牌放到桌上,示意大家暫停一下。
他掌心壓在鍾吟腦袋上,令她抬起頭看自己:“累了?”
“不累。”鍾吟搖了搖頭。
她腰杆兒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目不轉睛卻毫無焦點地盯著前方,模樣像是個正在上課的小學生,乖得不行。
江放微微蹙眉。
“要是累了,我就先送你回家,”他把她的包拎起來,準備帶著人往外走,“好不好?”
鍾吟被他拉起來一秒鍾,又立刻很頑強地坐了回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不知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