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咬定小孩不是沈知藥的女兒。

沈知藥想到這些,心裏的悔恨和愧疚全部瘋狂湧上來,逼得他幾近窒息。如果他當時能夠撇開私家偵探的推斷,親自上門去查看的話,就能早點找到喜喜,更能避開喜喜被領養後被欺負的遭遇。

他固然能說太多的烏龍經曆和越來越拉長的時間線讓他焦躁到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以此為借口來推脫自己的責任,可是追根究底,不管是什麼原因,保護自己孩子是父親的天職,他失誤得太離譜了也太不應該了!

那對撿到喜喜的中年夫婦應該是清淺的爸媽……他當時就應該想到,如果是清淺的爸媽的話,作為外公外婆和喜喜之間的檢測結果是直係親屬是正常,他為什麼就沒想到這點?

隻要一想到喜喜因為他的失誤,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遭受了欺淩,他就渾身血液凝固,恨不得穿回那時,把自己打醒。

喜喜還那麼小,她不會說話,又受限於身體笨拙遲緩,在受到欺負時,根本沒有半點的反抗能力,這時候她有多害怕,多想爸爸?

而且喜喜異變成小喪屍後,嗅覺變得特異靈敏,她能輕易感知到親人血脈的存在,所以她一定知道撿到她的夫婦是她的親外公親外婆,在被親近的外公外婆親手送給別人家的時候,她有多難過?

這些事都不能細想,隻要一細想,沈知藥就恨毒了那個粗心大意的自己!

好友陷入長久的沉默,手中的酒不用人灌,自發地一杯接著一杯喝進去,李閆多趕緊攔住了,說:“你現在自責也沒用,我說那些都是開玩笑的,其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喜喜也從來沒有怪過你,她一定知道自己隻要舉著小牌牌就可以找到你,所以她一點都不慌,平時在我家也沒有半點異常,開心地吃開心地喝,就那天上節目的時候,知道別人要幫她找爸爸,才會舉起她的小牌牌,讓所有人看到。”

“那個小牌牌是你給的?怕喜喜不會說話走丟了?字也不刻清楚一點,什麼關鍵信息都看不到有什麼用?”

“話說回來,上麵都刻了什麼?你跟喜喜怎麼交代的,她碰都不讓我們碰,我那天偷偷看了一眼,她撲過來,差點要咬我,這孩子長了小虎牙,厲害得很!“

沈知藥想起女兒的可愛體貼,感覺那些猙獰激蕩的情緒緩緩平複下來,繼續問道:“你為什麼想到把喜喜送上節目?”

“這個話說來就有點長了……”李閆多心虛地眨眨眼睛,那還不是因為他弟弟不樂意把團子還給謝二,所以打定主意把小孩留在家裏,後來在他勸說下,弟弟非說小孩的父親還在,所以他才出了主意,讓小孩上節目找爸爸。

他美化著說:“因為我們都想給崽崽一個完整的家!”

沈知藥看了他一眼,“喜喜的事我欠你們家一個恩情,有什麼事盡管開口。明天我會帶喜喜離開回家,和謝家的事也由我來處理。”

李總笑著說:“這事見外了不是?讓不宴和閆多這倆臭小子幫你忙,他們鬼主意多。”至於他自己,娶了謝家的女兒是不方便插手的,隻是兩個兒子幫忙,可以說是年輕人的事,也能理解為代表了謝家的意思,又給謝力老爺子保留了點顏麵。

他是想著,雖然沈知藥是個不可多得的罕見天才,但他畢竟初出茅廬,才剛剛創業,怎麼及得上發展多年根深蒂固的謝家?

有李家的兩個公子插手,謝家也不會鬧個你死我活,總歸得給李家麵子。

但沈知藥卻搖了搖頭,拒絕了。

如果連給女兒討回公道的能力都沒有,他又有什麼資格來當喜喜的爸爸?喜喜從出生起就是他一手帶大,她對爸爸百分百的依賴和信任,甚至因為保護爸爸成了小喪屍,他如果不能保護她,不能幫她討回公道,他又怎麼對得起喜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