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雨後陰氣重,譚譚怕鬼,不敢進鬼城, 徘徊在外麵, 她回頭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鬼城外一排排紅燈籠已經亮起來了。

鬼燈亮,入冥府,生死隔絕。

想到香香的夜白,譚譚咬咬牙推開門進去了。

門後是一個烏漆麻黑的世界, 什麼也看不見, 隻覺得空氣腐臭難聞,偶爾看見幾個陰森森的紅燈籠,譚譚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小跑著離開。

地上到處都是水窪, 跑起來的時候髒水濺到裙子上了, 平日裏愛幹淨的譚譚這時卻一點也沒有注意這個了, 她隻想找著夜白趕緊回去。

不遠不近的鬼哭聲響在耳邊, 譚譚捏緊了手裏的符, 她不敢回頭。

黑暗中,有一家掛滿了紅燈籠的客棧,譚譚站在客棧門前,被來來往往的靈體穿過身體,周圍都是涼幽幽的冷風,她用了隱形符,這些靈體都是修行的鬼,沒有厲鬼那般張牙舞爪的猙獰模樣,但是一樣讓人害怕。

譚譚又猶豫了好久,才準備進去。

這家客棧隻招待靈體,靈體喜歡香火,這裏的燈火過於泛濫了,譚譚捏著隱形符,一刻也不敢放鬆,循著夜白的氣味,她跟著一個很有身份的鬼上了二樓,然後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裏見到了夜白。

這個房間很大,還搭建了一個淩空的舞台。

一屋子的鬼,漂浮在半空中,有幾個帶著笑臉麵具的妖,夜白是其中一個,他帶著頗具喜感的笑臉麵具充當著一個鼓手,和著一個妖的琴聲,他們一同為一個翩翩起舞的狐妖伴奏。

譚譚記起來了,夜白好像在鬼城裏有一個活計,應該就是這個了吧。

那個彈琴的是一隻竹妖,和夜白一樣在拜鬼郡不招妖待見,隻因他周身氣質清正雅致,若不是他身上似有似無的妖氣,他像個修道的仙人,有這種氣質的妖,在妖裏是不被看好的。

妖得有妖樣,比如那隻狐妖,她是女妖中的佼佼者,紅唇雪膚,身段柔軟得不像話,媚骨天成,舞也跳得好,眼波流轉勾魂攝魄,空中漂浮的厲鬼時不時地給她鼓掌,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

譚譚喜歡這個狐妖,她想做像這個狐妖一樣厲害的妖,到時候,她要吃掉好多好多的愛。

她不知道的是,拜鬼郡鼎鼎有名的狐妖紅顏,今日在鬼仙樓也不過是個獻舞的小妖姬罷了。

在眾鬼妖都看不見的上首,屋內竟然還有閣樓,那裏有一個拜鬼郡的妖鬼都看不見的大妖,那妖被一眾妖臣侍衛簇擁著,隔著珠簾望著下麵的熱鬧。

紅顏賣力地跳著舞,眼神時不時地望那處閣樓的方向,譚譚站在一眾靈體之間,一邊欣賞狐妖美輪美奐的舞蹈,一邊期盼著夜白趕緊放班。

這裏好冷啊。

她穿著綠羅裙,雖然好看,在這鬼城裏卻過於單薄了,她哆嗦了一下,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

那隻手冰冷刺骨,她僵住了,心底湧上一股不好的感覺。

啊啊啊,千萬不要是被那位碰了!

她回頭,一張慘白慘白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真的是他!丞黴,鬼城的主人,天底下最倒黴的鬼。

拜鬼郡拜鬼郡,一開始就是為了拜這位城主大人的,因為他太倒黴了,要拜他求他走得遠遠的,不然隻要是人遇見他,不倒黴個三天三夜是不行的,因為他的黴運,克死了方圓幾百裏的人族,拜鬼郡才成了妖鬼的樂園。

“譚譚,你不是說你永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