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這裏這麼多年,不是傻子是什麼?

名字被找回來,記憶自然也從被封印的深處湧現。

“我就說老娘來這裏一定是當救世英雄的。”霖釀眼中帶淚,卻仍倔強的揮舞著拳頭,好像這樣就堅不可摧了。

他們找回自己的名字記憶有不同的反應,有悲有喜,有怒有怨,卻沒有一個人說出後悔來這裏的話。

封存的名字帶走了他們的記憶,卻沒有帶走他們高尚的人格。

“陌羽!”

沈墨從陣基中出來,他看見那位與秦陌羽相似的女子,連招呼都來不及打,隻匆匆點頭致意後就走到秦陌羽身邊說:“陣法已毀,登天路要重見天日,這裏不能再待,我們快走!”

極寒之地的陣法被毀,本來平衡的的靈氣會發生暴動,更別說那些用來維護極寒之地陣法存在的靈氣驟然釋放,絕不是常人能抵抗的。

秦陌羽猛地想起什麼,轉頭看向羽。

“跟著我們。”

羽看出秦陌羽未說出口的話,但她隻是搖搖頭,帶著他們朝東邊逃離。

混亂的靈氣在混雜在風雪中,形成天然的風刃,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被割傷。

陣法蓄藏的靈氣不斷在天空彙聚,到最後甚至凝結成濃稠如墨的黑色實質液體,將原本灰蒙天空遮蓋,隨著時間推移吞沒了世上所有的光。

整個極寒之地被深沉的黑暗籠罩其中,那黑暗到後麵甚至連風雪聲都一並吞沒,還沒來得及逃離的秦陌羽他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存在著。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明明意識無比清晰,卻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甚至不能感受“存在”本身,好像陷入了一片虛無,回歸萬物寂寥的那一瞬間。

沒有生靈、沒有天地、沒有時間這個概念,像一灘死水。

就連早就逃跑的天道也被困於這片虛無中,巨大的恐慌在祂心中蔓延。

這種虛無……祂體會過!

在祂還擁有所有天道權限時候,祂“看”到在還沒有誕生意識之前,在世界還沒出現之前,就是這樣一片虛無。

在虛無中,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來了,在虛無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種子紮根於虛無,在他的嗬護下逐漸長大,長成亭亭玉立的蓮花,世界在蓮蓬中孕育。

那對他的驚鴻一瞥,成了天道的劫。

我也想……我也想……我也想成為你啊……

對造物主天然的渴望,在自己即將毀滅的不甘中,在心底滋生了最初的欲望。

久久未能凝聚的五官,不是因為靈氣不足,而是因為天道渴望幻化成與他相同的模樣。

可是他長什麼樣呢?

沒有人能回答,連天道都不能回答。

他的模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化,他說,他叫初。

初,所有的源頭,所有的開始,他是萬物,也是眾生。

而眾生,是多麵的,也是無麵的。

【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

這是天道第一次真正見到他,也將是最後一次。

“我……”

天道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祂想說祂沒錯,祂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於他更加相似,與其讓這些蛀蟲毀了世界,不如幫祂凝聚身體。

可初隻是將食指放在唇邊。

【噓——】

【你聽,是花開的聲音。】

虛無中第一個聲音,是種子衝破胚胎的動靜。

但這聲音太小,小到稍有風吹雨打幼苗就會死在虛無中。

直到那株含苞待放的花蕾綻放,那聲音響徹虛無,世界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