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去鎮國侯府看大人是不是被什麼事耽擱了。大人您這哪怕是要晚歸好歹也遣人入宮跟陛下說一聲啊!陛下等了一夜,聽完回話後,在擷芳殿裏發了好大的火,院子裏那棵老樹都讓陛下拿劍給劈了!”
司淵渟一愣,腳步都慢了下來,愕然道:“怎的發這麼大火?午後那事最後是怎麼解決的?”難怪他稍早前跟涼忱在書房裏討論的時候,心裏感受到好一陣躁動,可那時他正跟涼忱說到興頭上,加之這陣子惹得楚嶽峙肝火旺的奏折太多了,他也是有點習以為常,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哪有解決啊,那位宗室老臣後來情緒太過激動,在養心殿外一頭栽地上暈過去了,陛下便著人把他送回府了。”王忠今天也是被嚇得夠嗆,他在楚嶽峙身邊服侍這大半年有餘,還是頭一回見到楚嶽峙發這麼大的火,那劍說拔就拔,一下就給那百年老樹給劈開了。
莫說是別的宮人,王忠見到那情景也是不敢上前去找死的,領著宮人侍衛們直接就跪下了,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陛下是半個時辰前讓奴婢到宮門來等大人的,那會子陛下雖恢複冷靜了,可臉色還是難看得很,直接讓宮人們把那晚膳全給倒了。”王忠一邊小跑一邊給司淵渟說,說到最後也有點氣喘了,“大人,陛下到底是天子,您這樣失約陛下麵子上過不去,一會怕是還要跟您生氣。”
“近來那些宗室士族的人也確實是太煩人了些,陛下難免更容易上火。”司淵渟也知道今晚的確是自己的錯,於是腳步又快了起來。
皇宮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大在這種時候往往都是招人嫌的,越是心急越覺得這皇宮建造得如此大很沒必要,平日裏浪費在這些路上的時間不知道有多少。
雖說不上心急如焚,但司淵渟也是略顯焦急地往擷芳殿去,等終於回到擷芳殿外時,就見到一眾宮人都跪在外頭,竟是全讓楚嶽峙給轟出來了。
司淵渟來不及問宮人們什麼情況,徑直推開兩扇大門進去。而地上跪著的宮人們,見到司淵渟回來時雖是麵上露出了一點看到救星的喜色,但看著他進去的背影,又都忍不住在心裏為他捏了把冷汗。
王忠在司淵渟進去了一會兒,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來,他在半道上就跟不上司淵渟了,被遠遠甩在後麵,這會子好容易趕回來,見一群人還跪著也不知道去把門關上,頓時也想把這些不懂見機行事的宮人們給罵一頓。
剛拉住門環要將大門關上,裏麵就傳來瓷器被摔碎的聲響,王忠一個激靈,急忙就招呼人起來幫他一起先把門給關上,這主子們吵架可輪不到他們在外麵聽牆角。
暖閣裏燒著炭,按理該是極為暖和的,可這暖閣裏的氣氛卻極冷,楚嶽峙坐在座榻上,正盯著地上被摔碎的茶杯看。
那茶杯倒不是被他摔碎的,而是他把手裏的書卷扔茶幾上時使的勁大了些,書卷砸到了本來就放得太過靠邊的茶杯,這才把茶杯掃到了地上。
司淵渟進來後還沒開口說話,楚嶽峙就冷冷地抬眼看他說了句:“你還知道回來。”
許是因為楚嶽峙從未試過這般與他說話,他一時都語塞了,頓了一下才壓低聲音說道:“抱歉,我跟涼大人談關於教學內容改編的事,他帶了幾本已經被銷毀的古籍複寫本到我府上,那幾本古籍十分珍貴,你也知我愛書,便與涼大人聊得深入了些。是我不好,不該忘了跟你的約定,讓你等了我一晚上。”
“聊、得、深、入、了、些。”楚嶽峙一字一字咬得極為用力,他怒極反笑,五指將手裏的書卷都捏得發皺了,道:“嗬,司九跟涼大人聊得這麼好,還回來做什麼?幹脆就在鎮國侯府裏住上一夜,兩人把酒言歡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