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在禦書房掛起的地圖前,道:“朕這幾年就一直在注意著燕涼的動向,此前就一直在擔憂燕涼會起兵,如今果真就如朕所想,這燕涼已經按捺不住了。”
傅行雲正欲開口說話,殿外的王忠再一次通報道:“陛下,司公子也來了!”
楚嶽峙吩咐過,司淵渟可自由出入禦書房,平日裏王忠都不會特意通報,想來現下是因有朝廷重臣在,所以才會特意通報一聲。
而司淵渟在王忠告知他是傅行雲在裏麵後,便也就沒有顧慮地走入殿內。
“你……”楚嶽峙見到司淵渟的時候臉色略微一變,他登基大典後便沒有再見過司淵渟,文武大臣輪番見過了,然後便是看軍報與地圖分析戰情,唯獨沒有回去擷芳殿,他不回去,司淵渟亦遲遲未有來見他,隻定時派來宮人給他送藥茶。
司淵渟神色淡淡地看他,道:“你知道我會來。”
楚嶽峙暗暗咬牙,道:“對,朕知道,但現在司家之案尚在重審,你不適宜參與朝堂之事。”
司淵渟掃一眼垂手而立身穿官服的傅行雲,道:“陛下說這話,是當我看不見皇甫大學士也在這殿內麼?”
“你回去,朕與皇甫商議完要事自會回擷芳殿。”楚嶽峙已有兩日未歇,眼下泛起淡青色,若是放在平常司淵渟定會心憐他,不會與他爭辯拂他的意,可眼下情況非比尋常,他們彼此都清楚對方在想什麼,也都並不打算讓步。
“陛下,燕涼此時聯合蒙古族起兵山海關邊境,臣以為更多是為了試探。”剛才被通報聲止了話頭的傅行雲開口說道,他既然是以內閣輔臣的身份來,自然要盡好輔臣的責任,“大蘅國此前數年由陛下征戰邊疆,開疆辟土建立邊境防線,征戰所需征兵以及耗費的財力與物資都耗損極大,這三年多時間可看作是全國上下都在休養生息;然而如今陛下二度發動宮變將楚嶽磊取而代之,大蘅國在不到十年的時間內兩度易君,可說是朝野上下均動蕩不安。燕涼必然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會在陛下登基之初便起兵突襲。”
“而山海關作為曆朝曆代都極為重視的軍事重地,本身易守難攻,除非傾盡燕涼上下舉國的兵力,否則根本不可能攻破。燕涼此舉,是為了試探山海關的防禦強度。”司淵渟接過傅行雲的話頭,也走到地圖前,抬手指向長長的邊境防線,道:“漠北漠南蒙古族的起兵,應當也是同樣的原因,蒙古族起兵五萬,陛下在數年征戰中威名遠揚,然而如今稱帝,這些邊疆部族便會想要知道,當陛下不能再親征,大蘅國是否還有能與陛下比肩的主帥良將。燕涼聯合蒙古族同時起兵,打出這樣大的聲勢,一來是為了震懾鼓舞他們自己的士氣,二則是為了確定這樣的聯合突襲之下,大蘅國是否有足夠的國力反擊。對於燕涼與蒙古族而言,這一次,打勝仗並非最主要的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是要重創大蘅國的防線。陛下初登大寶,此戰絕不能顯露出頹勢,否則不僅朝堂,整個大蘅國的百姓都會因此戰而民心動搖。”
“你們難道以為朕沒有想到這些麼?”楚嶽峙的臉色在司淵渟說出清楚的分析時逐漸變得難看,他看著司淵渟,道:“朕就不信,大蘅國上下,找不出一個能代替朕統領三軍迎戰的將才!”
“陛下,其實不需要費心去找,臣以為,此刻那人便在這殿中。”傅行雲知道楚嶽峙在回避什麼,但他也知道,司淵渟不會讓楚嶽峙回避,既然如此,倒不如讓他先把話說出來,“陛下……”
“皇甫良禎你給朕閉嘴!”楚嶽峙陡然吼出聲,他厲目瞪了傅行雲一眼,隨即又瞪向司淵渟,恨聲道:“朕知道你有滿腔的抱負,也知道你心中曾有怎樣的宏願,但是司淵渟,讓朕下旨把你送上戰場這種事,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