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簡意賅地向司竹溪解釋完自己的打算,楚嶽峙最後說道:“竹溪,本王知道這樣做多少是委屈了你,但本王保證,若有一天你想要離開,本王也定不會以責任為由強要你繼續扮演本王的妻子,若是你尋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本王也定會親自與他解釋,絕不再耽誤你半分。但若你心底當真不願接受,本王也不會勉強,我們自會另尋他法,這賜婚本王也會想辦法拒絕。”
司竹溪思忖著楚嶽峙所說,沒有馬上答應,隻意味不明地笑了好一會兒,道:“安親王怕不是說笑,這怎會是委屈,你這是要讓竹溪名正言順風風光光地離開教坊司。再說到耽誤,竹溪本就是殘花敗柳之身,若說耽誤那也是先皇與楚嶽磊耽誤了竹溪,絕不會是安親王。”
“竹溪,你……”司淵渟並不願聽到司竹溪說自己是殘花敗柳,這些年司竹溪所受之苦不少都是因他而起,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司竹溪心中之痛,也正因為明白,所以他知道其實任何話都無法真正安慰司竹溪。
“表哥,我想你我都明白,這也許是竹溪最好的歸宿,這天底下不會有哪個男子能接受竹溪的過去,而竹溪也從來都不曾對男女之情抱有半點幻想。更重要的是,你們給了竹溪一個可以為之奮鬥一生的理想,竹溪受困教坊司多年,比任何人都痛恨女子隻能為人糟蹋,即不受尊重也不被當人看的世道,若竹溪能為改變這不公平的世道出一份力,竹溪當然願意窮盡此生來實現這個理想。”司竹溪並非因自己是教坊司藝妓且這幾年來都為楚嶽磊侍寢而看不起自己,她隻是太清醒,將這世道看得明白,也早就切身體會過這世道的殘酷,所以早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而現在,她有了機會,可以成為改變這一切的其中一人,她心中隻有千萬個願意。
“隻是竹溪有一事,需得讓安親王與表哥知道。”司竹溪聲線低沉下來,站起身解開外衫,撩起層疊的內襯,露出了綁著束腰的下腹,在司淵渟與楚嶽峙難掩愕然的注視中,司竹溪說道:“竹溪已懷有四個月身孕。從安親王府離開回宮後,竹溪曾被召去侍寢,不知是那避子湯有問題還是天意如此,在楚嶽磊被去勢後不久,竹溪便發現自己已有身孕。”
這是司淵渟與楚嶽峙都未曾料到的,若說這天底下有不願意懷上龍胎之人那必然就是司竹溪,可偏偏,她竟在楚嶽磊被去勢前侍了寢還有了身孕。
楚嶽峙臉色都微微變了,聲線緊繃地問道:“這孩子,竹溪你,要生下來?”
“本是想要打掉,從一開始,懷有楚嶽磊子嗣一事竹溪便未讓任何人發覺,這些日子也是為了避免顯懷,故而日日纏腰,所幸如今天氣尚寒,本來穿得也多,身上臃腫些也不會引起人懷疑。”司竹溪麵色平淡,雖是在宮中,但所幸教坊司早被她徹底掌握,且宮中也多是司淵渟的人,隻要她想,瞞下懷上龍胎一事並不難,“隻是後來竹溪又細想了一番,覺得這是竹溪自己的孩子,更是司家的血脈,竹溪憑什麼要因為那楚嶽磊便不要自己的骨肉,犧牲司家的血脈。”
司家當年成年男子皆被斬首,而剩餘被流放的也大多死於途中,司淵渟更是也已無半分延續香火的可能,司家血脈幾乎與斷絕無異。
而她如今懷有子嗣,便是司家一脈的延續,她很清楚,自己這一生,所做的每一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