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槽牙咬緊又放鬆好幾次,好容易才壓下怒意,平和地說道:“七弟說的這是什麼話,朕從來就沒有怪過七弟,還不快平身!”
“謝陛下。”楚嶽峙應聲而起,起身後他再次抬眼看楚嶽磊,眼尾上挑的雙眸竟隱隱生出了淩冽之色。
楚嶽磊一凜,他認得楚嶽峙眼裏的這股厲色,當初楚嶽峙千裏奔騎回京助他篡位時,便露出過一模一樣的眼神,隻是那時尚未完全成型,也並非針對於他。
短短一瞥,待楚嶽磊再想細看,楚嶽峙已頷首斂眉地恢複了恭敬之態。
那會是他的錯覺嗎?
楚嶽磊分不清,卻依舊覺得心驚。
坐回到龍座上,楚嶽磊頸後冒出了一層冷汗,他無心再聽其他大臣的上奏與諫言,沒過多久,早朝匆匆而下,並將楚嶽峙與司淵渟一同召進禦書房。
心中的不安感太重,早朝上的楚嶽峙雖未到咄咄逼人的地步,卻也不再像這幾年步步退讓該有的樣子,且即便楚嶽峙對他心生不滿,也不該對他這個態度,難不成是進東廠被困審訊室一事令楚嶽峙受到太大刺激,故而生出了禽困覆車之意?
還是,楚嶽峙跟司淵渟在東廠還發生了旁的他所不知道的事?否則,為何楚嶽峙要對司淵渟緊咬不放?
難道是,記憶開始恢複了?
站在禦案前,楚嶽磊拿起了一本奏折,一翻開便看見司淵渟批閱所留下的筆跡,筆鋒剛勁有力且行雲流水,字字大氣而不失端雅。
見字如見人,楚嶽磊隻要看到司淵渟的字就知道,司淵渟這個人,哪怕被困在太監的身份裏,被萬人唾罵,甚至被他糟踐,也永遠不可能真正淪落,成為汙泥腐土的一部分;司淵渟的清貴傲骨與生俱來,冰清玉粹更是在心不在身。
他不會把司淵渟還給楚嶽峙的,已經被他占有的東西,他哪怕徹底毀掉也決不放手!
一前一後卻又異常和諧合拍的腳步聲傳來,楚嶽磊回身,看到楚嶽峙與司淵渟一同走進了禦書房。
分明沒有任何肢體交彙,就連眼神交流也沒有,兩個人之間甚至還隔了一個身位,然而楚嶽磊就是生出了一股不適感,更生出了一股威迫感,仿佛屬於自己的東西又要被搶走了。
楚嶽磊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自小就在看著皇兄皇弟們一個個都擁有他所沒有的人與物,而他卻什麼都沒有,父皇的寵愛沒有,外祖父的庇護也沒有,東宮太子之位從來就不屬於他,他甚至連一個舞女生出來的兒子都比不上。皇七弟能得到最好的尚書之子做侍讀這樣的生辰禮,可他卻要小心謹慎地照著外祖父的要求,收斂鋒芒做個平平無奇得不到父皇重視的皇子。
他明明也開蒙極早,卻隻能自學成才;他也有滿腹治國經論,卻要提防著自己的外祖父,強迫自己做個聽話的傀儡;他忍辱負重,費盡心機才終於登上帝位,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讓曾經眼裏隻有皇七弟的司淵渟跪在自己麵前,成為自己的胯下之臣,他決不允許,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可能,他都絕不能容忍再有任何人威脅到所有屬於他的掌中之物!
冷冷地睨視向自己行禮的楚嶽峙,楚嶽磊忽然揚唇一笑,漫不經心地對司淵渟說道:“司愛卿,你昨天,不是說想要侍寢嗎?不如,就今夜,如何?”
他要試探楚嶽峙的反應,他要知道,楚嶽峙到底是不是開始恢複記憶了。
不等司淵渟應聲,楚嶽磊放下手中的奏折,轉而對行完禮的楚嶽峙說道:“七弟,你有所不知,司愛卿真不愧是宮中老人,伺候人的功夫很是到家,尤其是侍寢的時候,那身段,與朕的其他妃子比起來,別有一番風味,令朕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