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2 / 3)

“司淵渟,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該有多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厚顏無恥,才能擔得起你一句‘對不起’?!”楚嶽峙聽不得司淵渟對他說“對不起”,這世上,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司淵渟這般待他好的人。

分明已經千瘡百孔滿身蒼夷,卻把繁華盛世捧到他麵前,還怕自己痊愈不了的傷會汙了他的手。

“我不要你把自己放得那麼低,你與我並肩而立,我都尚且覺得委屈了你;我也不要你再這樣保護我,以後,換我來保護你,誰若要你痛,我定要他十倍受之!”楚嶽峙探手從枕間拔出那柄短刀,直接抵到自己腹下重要之處,定定直視因一切都被他看穿而麵露狼狽之色的司淵渟,發狠道:“你若是,堅持自己是那所謂的醃臢之人,或是,要再在我麵前自稱奴婢,那我現在就把下麵切個幹淨,以後便與你一樣,橫豎,我隻認你隻要你,本就用不上那處。”

司淵渟沒料到楚嶽峙竟會在強行逼出金針後又做出如此瘋狂之舉,想也不想便去奪刀,驚怒不已地提聲嗬斥:“你瘋了?!你知道那有多痛嗎?!你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楚嶽峙本就是硬撐著逼自己提起一口氣跟司淵渟說話,他已經讓司淵渟等了他二十一年了,再讓司淵渟多等一刻都不願意,他要讓司淵渟知道他的心意,也要讓司淵渟明白他的堅定,更要讓司淵渟清楚,今後,若再有傷痛就讓他來承擔,若要下地獄,也有他作陪!

手上沒有多少力氣,輕易就被司淵渟奪去了短刀,可楚嶽峙也看到了司淵渟一直藏著不露出來的那隻染著擦不去的血跡的手,手一翻,楚嶽峙扣住司淵渟的手腕,忍住心頭的難受,扭頭往外喊了一聲:“林亦,進來!”

守在寢室外的林亦匆匆又進了內屋,還未上前,就聽楚嶽峙說道:“替司公子把脈,本王要知道他身體有何問題。還有,告訴周楫,傳令下去,往後誰也不許,再叫司公公,若讓本王聽見,按軍規受罰!”

司淵渟本不想讓楚嶽峙發現自己又引發了內傷,才在進屋後一直把手藏著,卻沒想到情急之下依舊還是被楚嶽峙發現。這數個時辰內發生了太多,得知楚嶽峙記憶被封印之事於他而言已是極大的衝擊,而今楚嶽峙醒來,他其實還未想好要如何麵對,覺著自己對楚嶽峙犯了錯,又覺他們無論怎樣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他想退回去,卻被楚嶽峙牢牢抓住了手。

他已有許多年,未曾聽到誰對他說“對不起”;除了司竹溪,也已再無誰會為他落淚;更莫要提,他三十五年的人生,直到今日,才聽到有人對他說一句:我來保護你。

這於他而言已經太過漫長的一生,他背負過期待,享受過讚譽,後來則是沉重的家仇以及父親那務必要為大蘅國清除內憂的囑咐,他有多痛不重要也無人在乎,於是麵對辱罵誣蔑他亦默然承受不曾有一句反駁。

從未有誰,如楚嶽峙這般為了他而狂言狂行,不惜一切地予以珍視與赤城愛意。

楚嶽峙驟然間給了他太多,他無法不去質疑,這樣破敗不堪的自己是否還值得被如此對待;楚嶽峙帶來的光亦太過純潔燦耀,他不敢伸手去觸碰,深恐自己久在黑暗中滿身汙穢承受不起。

司淵渟終究是徹底亂了,在聽到楚嶽峙以“司公子”三個字來稱呼他,並不允許自己的部下再喚他“司公公”那一刻,他控製不住地手抖,短刀掉落在地上,理智告訴他應該起身離開,然他看著楚嶽峙扣在他腕上的手,卻怎麼都無法動彈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