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張成是小璧湖的水,偶爾泛起漣漪,那小侯爺就是奔騰的大江,幾百年也不見平靜的。
小侯爺走哪都耀眼,能侃能笑,功夫也好,鳳來覺得他太完美了,也十分苦澀,怎麼人家就能活成這樣,偏生自己卻像是幾百年無波無瀾的古井,明明隻有三十歲,內心卻像個古稀老人般滄桑。
再後來,一個滿月夜,洛小侯爺喝了點小酒,拉著鳳來的手說了喜歡。
鳳來逃了。
洛小侯爺很失落,以為是拒絕,是不喜歡,其實鳳來知道,自己是落荒而逃。
小侯爺百戰不殆越挫越勇,一次拒絕不足以讓他死心,他一次一次示好,鳳來一次一次冷著臉離開,兩人這樣僵持了很久,直到那一朵從不知道什麼地方采來的蓮花。
鳳來幾乎就要繃不住了,他很怕,他跑了,把那小子一個人留在了雨中。
張成和小侯爺說了很多,鳳來都知道,但是張成說的一點都不對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鳳來在無數個深夜抱膝坐在床頭,望著窗外的月亮失眠。
他沒有對小侯爺挑挑揀揀,也沒有想過什麼撐不撐得起他的未來,他隻是很怕。
像冬日的雪人害怕夏日的烈陽,像陰暗的影子害怕灼目的光明。
他覺得自己不配,更覺得自己不敢。
他還怕,害了那個心性單純的小子。
鳳。
天底下誰敢用鳳做姓啊!平民百姓可以在名字中有個鳳字,但是做姓卻是萬萬不能的,天下隻有一條龍,一隻鳳。
誰敢叫鳳來。
如果不是龍親自下的命令。
百姓無知,隻覺得不過是個藝名,但是鳳來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自己身上被打上了怎樣的烙印。
帝王的人,誰動誰死。
哪怕是他不要了的人。
洛小侯爺聽了張成的話,深思熟慮了很久,在某一天和鳳來告別,留下了信物,告訴他他會長成可以依靠的大樹,到時候再來接他。
鳳來冷著臉說不必,他也是真的希望小侯爺回了京城就會忘了他,京城美人妙人那麼多,一個鳳來算什麼。
然而,一年……兩年……三年……
鳳來在持續不斷的收禮物中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和小侯爺的腦子。
他收到了很多很多禮物,基本隔上兩個月就能有一次,或是琴譜,或是琴,或者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還收過兩次硬的像石頭的一樣的牛肉幹。
信也有,一開始是螃蟹爬的字,後來越來越漂亮,總是寫著他的思念和愛慕。
鳳來不淡定了,有個身影夜夜入夢,成了他不敢說的秘密。
這年九月三十日,鳳來吃完嬌嬌的生日宴回到家已經很晚,小姑娘已經三歲,福兒大她七個月,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性子,小嬌嬌淘氣得很,福兒卻是安靜的,任妹妹拽著他到處瘋跑,唇角帶著笑。
家裏亂糟糟,又熱鬧鬧,鳳來從那裏回來隻覺得自己家中過於冷清。
蓉娘去年嫁人了,穿了自己親手設計的獨一無二的婚服,他們給她準備了好幾大箱子的嫁妝,張成生怕妹妹在裴家受委屈一般,連零食和胭脂都塞了兩箱子,蓉娘哭了,但是卻是笑著的。
所以現在這個小院裏就隻剩下了鳳來一人,快要落雪的季節,家裏炭火熄了,就有點冷。
鳳來點了燈,抽抽鼻子,弄來一些幹草木柴把炕點上,這炕質量很好,一會兒就會熱起來。
他又去點了炭盆,空蕩的屋子似乎格外的冷,一個熱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