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簽名_五、別墅風波(3 / 3)

我從鑰匙孔往裏一望,嚇得我立刻縮了回來。淡淡的月光直照屋內,隱約中有一張好像掛在半空中的臉在向我注視,臉以下都浸在黑影裏。這個臉和我們的夥伴塞笛厄斯的臉完全一樣,同樣的光亮的禿頂,同樣的一撮紅髮,同樣的無血色的臉,可是表情是死板板的。一種可怕的獰笑,一種不自然露出牙齒的笑。在這樣沉寂和月光照耀之下的屋裏,看到這樣的笑臉,比看到愁眉苦臉的樣子更使人毛骨悚然。屋裏的臉這樣同我們那矮小的朋友相像,我不免回過頭來看看他是否還在身邊。我忽然又想起來他曾經說過,他和他哥哥是孿生兄弟。

我向福爾摩斯說道:“這太可怕啦,怎麼辦呢?”

他答道:“門一定要打開。”說著就對著門跳上去,把全身重量都加到鎖上。門響了響,可是沒有推開。我們就一起合力猛衝,這次“呯”的一聲,門鎖斷了,我們已進入了巴索洛謬的屋裏。

這間屋子收拾得好像是化學試驗室。對著門的牆上擺著兩層帶玻璃塞的玻璃瓶子。桌子上擺滿了本生燈、試驗管和蒸餾器。牆的一角有許多盛著酸類的瓶子,外麵籠著藤絡。其中一瓶似乎已經破漏,流出來一股黑色的液澧。空氣中充滿了一種特別刺鼻的柏油氣味。屋的一邊,在一堆散乳的板條和灰泥上,立著一副梯子,梯子上麵的天花板上有一個洞,大小可以容人出入。梯子下麵有一卷長繩,零乳地盤放在地上。

在桌子旁邊的一張有扶手的木椅上,坐著房間的主人,頭歪在左肩上,麵露慘笑。他已變得僵冷,顯然是已經死去很久了。看來不隻他的麵孔表情特別,就是他的四肢也蜷曲得和正常死人不同。他那扶在桌子上的一隻手旁邊,放著一個奇怪的器具——一個粗糙的棕色木棒,上麵用粗麻線捆著一塊石頭,像是一把錘子。旁邊放著一張從記事簿上撕下來的破紙,上邊潦草地寫著幾個字。福爾摩斯看了一眼,遞給了我。

他擡起眉毛來說道:“你看看。”

在提燈的燈光下,我驚恐地看見上麵寫著“四簽名”。

我問道:“天哪,這,這是怎麼回事呀?”

他正彎腰檢驗尻身,答道:“謀殺!啊!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看!”他指著剛剛紮在尻澧的耳朵上麵頭髮裏的一根黑色長刺。

我道:“好像是一根荊棘。”

“就是一根荊棘。你可以把它拔出來。可是小心著點,這根荊棘上有毒。”

我用拇指和食指把它拔了出來。荊棘剛剛取出,傷口已經合攏,除去一點點血痕能說明傷口所在之外,很難找出任何遣留下來的痕跡。

我道:“這件事對我說來完全離奇難解,不隻沒搞明白,反而更糊塗了。”

他答道:“正相反,各個環節都清楚了,我隻要再弄清幾個環節,全案就可以瞭然了。”

我們自從進屋以後差不多已經把我們的同伴忘記了。他還站在門口,還是那樣的哆嗦和悲嘆著。忽然間,他失望地尖聲喊了起來。

他道:“寶物全部都丟了!他們把寶物全搶去了!我們就是從那個洞口裏把寶物拿出來的,是我幫著他拿下來的!我是最後看見他的一個人!我昨晚離開他下樓的時候,還聽見他鎖門呢。”

“那時是幾點鍾?”

“是十點鍾。現在他死了,警察來後必定疑心是我害死他的,他們一定會這樣疑心的。可是你們二位不會這樣地想吧?你們一定不會想是我把他害死的吧?如果是我把他害死的,我還會請你們來嗎?哎呀,天哪!哎呀,天哪!我知道我要瘋了!”他跳著腳,狂怒得痙攣起來。

福爾摩斯拍著他的肩,和藹地說道:“舒爾託先生,不要害怕,您沒有害怕的理由。姑且聽我的話,坐車去警署報案,您答應一切都協助他們,我們在這裏等到您回來。”

這矮小的人茫然地遵從了福爾摩斯的話,我們聽見他蹣跚地摸著黑走下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