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笨拙地哄他:“不哭了小少爺,我們一定會為老爺夫人報仇的,你還好好活著,這一定也是他們的期望。”

南琦哭了一陣才慢慢緩過來,他當然知道一味地自怨自艾是沒有用的,他隻是突然被情緒裹挾住,發泄出來就會好很多。

他感受著臉側被淚水打濕的衣服,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周岩聽他停了哭聲,隻是還有些忍不住的抽噎,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他的肩膀把他扶起來,彎下`身直視著他,輕聲問道:“好點了嗎小少爺?”

南琦看著周岩的眼睛,借著月光看清了他眼裏的心疼和憐惜,他這兩天見多了陸憬和昀哥兒相處,已經隱約能明白這樣的眼神代表什麼了。

他慌亂地錯開眼,抽噎著回道:“好……好多了……”

他小聲道歉:“対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周岩低聲道:“沒什麼,是我僭越了。”

周岩鬆開扶住他的手,規規矩矩地放回了自己身側。

南琦心裏一酸,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想告訴周岩不要自輕,經曆了這麼多自己早就把他當親人了,可周岩是個大傻子,自己之前都說了這麼多遍他還是不聽。

南琦默默地回到自己那半邊床上躺下,他想起周岩剛剛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應當是沒有看錯的,大傻子難道真的対自己……

之前在青州時那些男子爭先恐後地討好他,他隻覺得惡心,可是想到周岩或許也対他起了心思,他卻沒有任何不適。

歸根結底,周岩対他的好全都是默默地做,而不是用嘴說的,他甚至到現在都還和自己保持著主仆的界限,不越雷池半步,他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酸,難道周岩真的打算一直默默守著自己永遠不說出口嗎?他怎麼會這麼傻?

他想通過以往的蛛絲馬跡去找到周岩到底什麼時候対自己起了心思,卻發現他一直都対自己這麼好,處處以自己為先。

南琦剛剛大哭一場,精神十分疲憊,想著想著便很快便睡著了。

周岩看著南琦從自己懷裏退出去,背対著自己躺下,他心裏也好像空了一塊,他蜷了蜷手指,像是想回味一下剛才抱住他的滋味,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小少爺是天邊的明月,就算偶爾落進自己懷裏,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他終究還是掛在天上的,自己隻要能望著他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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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裏的生意逐漸步入正軌,又招攬了兩名夥計和一名繡娘,繡娘手藝沒有沈夫郎好,但是基本的裁衣繡花都是過關的,因此陸憬給了她二兩銀子的工錢,並且承諾若是她的技藝精進還可以漲工錢。

夥計則是招了一名夫郎和一名漢子,夫郎在招待客人時更受歡迎,漢子則可以做些跑腿送貨之類的體力活。

有了夥計,陸憬終於被解放出來,開始畫新一季的成衣圖紙了。

他在後院支了張桌子,拿著炭筆細細勾畫。

風吹過,院裏的梨花落了他滿身,他卻沒在意這擾人的清風,隻是凝眉認真地看著畫紙。

他眉目俊朗,嘴角含笑,穿著天青色的長衫,像是哪家的翩翩公子趁著春日在院裏作畫賞花。¤思¤兔¤網¤

張靈舒看這一幕看得癡了,忘了自己來時的怒氣衝衝,他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陸憬察覺到動靜抬頭看了過來,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皺起了眉。

張靈舒渾然不覺陸憬的不耐煩,他見陸憬看過來,眼淚順著臉頰斷了線似的往下流,他似有無限委屈,淒淒切切地開口道:“陸郎,你為什麼不願娶我?”

不等陸憬開口他又繼續自說自話:“是不是因為你夫郎,他作為正房怎麼能這麼善妒?陸郎,我対你一片真心,你怎麼忍心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