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不疾不徐地說話,聲音語氣像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告訴段翱翔:“那天晚上在‘夜遇’外麵打完你,我忽然想你也許沒有你表現得這麼壞。也許你是想用這樣的極端人設故意氣誰,故意引起誰的注意也說不定。畢竟一個連外賣小哥都不為難的人,對其他人應該也不會壞到哪裏去吧。
“所以那晚回來之後,我就想辦法從我們酒店監控室調出了我喝多那晚的監控視頻。然後我發現,那天其實你也喝多了,所以真正使了壞的人,是你身邊原來那個助理阿倪,是他自作主張做的一切,也是他把我騙到紀封房間去的。但第二天,這些事,你都自己扛下來了。”
段翱翔聽著許蜜語的話,越聽越安靜。
“所以,”許蜜語又笑起來,問段翱翔,“你為什麼總是把自己表演成一個二流子呢?你如果想氣誰,為什麼不用更正麵的方式?你如果想和紀封做朋友,為什麼要折騰他而不跟他直接說?”==
段翱翔聽著許蜜語的話,覺得一句句像個響雷似的砸在他耳膜上。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許蜜語,好半晌後沙啞著聲音對她說:“出去!滾!”
許蜜語趕緊走出去,並體貼地在外麵把兩扇門幫他關上,給他一個空間,讓他自己靜靜。
紀封出差回來,聽說段翱翔到酒店頂樓來住過一晚,還特意把許蜜語叫上去找麻煩。
紀封先是怔了下,隨後皺緊眉心:“段翱翔來過她怎麼一個字都不提?那個混不吝的東西,就是衝著扒她一層皮來的。”
薛睿在一旁告訴他:“可提了也沒用啊,您當時也不在。”
紀封揚聲打斷他,語氣聽上去幾乎像在斥責似的:“那就不提了嗎?我不在,我不能找人過去處理嗎?”
薛睿噤聲。
他不知道為什麼過完年之後,紀封整個人都變得很暴躁。
紀封讓薛睿出去打聽一下,許蜜語那天有沒有吃段翱翔的什麼虧。
薛睿問:“我得找誰去打聽呢?”
紀封橫眉冷對他:“你說呢?”
薛睿領悟:“哦對,找當事人!可是老板,那我們把蜜語姐叫上來問一下不就行了嗎?”
紀封又揚聲打斷他,聲音裏是明晃晃的斥責:“我這頂樓是她說上來就可以隨便上來的嗎?她以為她是誰?大堂不用幹活的嗎?你不能下去問嗎?”
薛睿遭不住這通無名邪火,趕緊夾著尾巴下樓去。
過一會兒他上來給紀封回話:“蜜語姐說,那天什麼事也沒發生,她還說段總其實就是看起來壞,但骨子裏好像也沒那麼壞。”
紀封正在端水杯的動作聞聲一頓:“她說什麼?段翱翔不壞?那是她腦子壞掉了嗎?”
他讓薛睿把手機遞過來,他直接給段翱翔撥了電話。
他警告段翱翔:“許蜜語跟我沒什麼關係,你不要總想著禍害她就能讓我不痛快。”
段翱翔在電話那邊笑起來,笑得居然沒有以前那麼陰陽怪氣:“老紀啊,你要是能跟這女人有點什麼關係,也許還是你的福氣呢。她啊,她很好,真的。你放心,以後我不會找她麻煩了。”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紀封握著手機回味段翱翔最後兩句話。
越想越有點不痛快。
許蜜語和段翱翔,一個說另一個沒那麼壞,另一個說這一個真的很好。
他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封握緊手裏的手機和水杯不痛快地想著。
隨後他鎮定地把手機往嘴邊送著做出喝水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