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小舅開始拾掇那隻被漫山遍野的蟲子養得又大又肥的野山雞。
一番幹淨利落的殺雞拔毛之後,盛妙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把亮麗的尾羽,她抽了一根引火用的稻草將之紮好收在盛媽的包中。等她再回到後廚,小舅已經剖開雞腹,取出內髒交給一旁的盛媽,再用刀熟練地將洗幹淨的山雞剁成小塊。
這樣拾掇好的山雞塊還得稍醃製半小時,再迅速倒入燒得滾熱的油鍋中爆炒幾下,隨著“嚓”的一聲,油煙四起,小舅飛快地蓋上鍋蓋,讓負責燒火的李嶽把柴禾抽掉了幾根,小火燜製一刻鍾後,才把雞塊盛到準備好的大盤中。
盛妙很感興趣地攀著灶台細看,小舅已經把蔥、薑、辣子、老抽等調味料混合熬成熱騰騰的濃汁,最後將雞塊再次倒入,等顏色漸漸變深入味,利落地收汁起鍋。
“哇,可以吃了耶!”盛妙搶先捏起一塊看上去很嫩很誘人的雞腿肉,不待吹涼就急不可耐地丟進嘴裏,唔,又韌又香,紅燒山雞的醬香伴著絲絲辣味,味道美得讓她眯著眼睛直叫好,小舅涮完鍋後靠在灶邊寵溺地看著她,被香味引誘過來的譚小武也饞得想伸手,果不其然被他老子瞪眼敲了一記,撅著嘴灰溜溜地出去了。在外婆家的兩天裏,盛妙過得非常開心,隻是也很遺憾沒有見到大舅,因為大舅媽彭娟的娘家哥哥生病缺人照顧,所以夫妻倆十月一日回來陪外婆家吃了頓午飯,留下兒子譚研就匆匆回城了。
“姨媽姨父再見!舅媽再見!哥哥再見!”十月四日,早飯後,盛妙坐在小舅的三輪車上,跟大家挨個揮手道別,並在拉著她的手依依不舍的外婆臉上親了一口,板著小臉認真地說道,“外婆,您就少幹點活吧,別累著啦!”
“好好好,外婆的乖寶寶,在學校要用功讀書,等地裏頭閑下來外婆再去看你!”外婆布滿老繭的大手在盛妙臉上摩挲著,轉頭叮囑自己小兒子,“送完你姐早點回來,別等到天黑走山路,不安全。”
“放心吧媽。”譚建良點點頭,反手拍拍盛妙,“坐好嘍,舅舅要開動嘍!”
“哦!”盛妙點點頭,揪著屁屁下麵的麻袋挪呀挪地坐好。
三輪車上仍然載滿了口糧,米、豆、苞穀、紅薯粉條、各種風幹或臘製的山貨野味,種類多得讓她直咋舌,不由慶幸小舅媽杜惠芝夠賢惠夠大方,否則少不得要與外婆鬧意見。
這些東西裏,當然少不了她最愛的小魚幹,這是外婆在農閑時用自製的魚籠,從家門前那條清澈得能瞧見鵝卵石的小溪裏撈的,再耐心地用小火烘焙而成,有種很獨特的柴禾香味,在城裏餐廳可受歡迎了。
她垂涎地目測了一下那個裝著小魚幹的兜兜,竊喜地發現外婆幾乎把大半年的收獲都給了她,唔,真喜歡偏心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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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對於盛家祖孫三代女人來說,是平靜無波卻又異常繁忙的三個月。
曹宜很忙,她原本五十五歲就能退休的,因為醫術實在很好,本人又沒有其他親人可以養老,於是當時衛生院的領導和鄉民們極力地挽留下了她,而現在,因為這個溫暖的小家,她已經漸漸萌生退意,衛生院便派了一位年輕的醫生與她一同看診,並且整理這些年的藥方資料和典型病例,也算是培養婦幼這方麵的接班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