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自己的視線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所有的一切卻又變得無所謂,善與惡、愛與恨、作為人格展露的標簽,這些微不足道的特性在這個時刻被盡數消解。
若林春涼隻感覺到無數的東西湧入他的大腦,或許現在並不能稱作大腦,他即真理、他即神秘、他觸及的是萬物的根源。
就在這樣的混沌中,若林春涼隱約聽見了某人開口問:“你想死嗎?”
這個問題還是那樣的單純,說出口的人不帶有任何惡意,或許就和某個午後的一場閑聊沒什麼區別,這個口氣相識在問:你渴了嗎?
要是渴了,我可以給你拿水來。
你想死嗎?
要是不想——
接著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若林春涼能在這個快要破掉的聲音裏聽出他不具備的情緒。喉骨都要被震碎的絕望和痛苦,還有……悔意。
可他無法動彈,他看見了世界上的無數個自己,那些個體邁向不同的道路,走往不同的終點,他領悟了很多事情,宇宙的真實展露在他眼前。
他快要不再記得自己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眼,奇怪的是,一切的一切都和角色卡融合前毫無區別。
空蕩的陰暗大廳中零星站著人,神色不明的是奈亞拉托提普,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是丹特陳,小麥色肌膚金發的是使用降穀零身體的伊塔庫亞,自己則是若林春涼。
而那個背對著自己佝僂著背的青年……是尤金·利奧波德。
白朗蒂呢?
白朗蒂·利奧波德呢?
無盡的恐懼突然蔓延了上來,幾乎快要無法呼吸的痛苦和悔恨把心髒攥得生疼。若林春涼清楚自己不會有這樣的情緒,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
角色卡的認知還是融合了,但又不像最初那樣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為什麼他們彼此意識清楚的存在著?
有誰在最後一刻犧牲了。
那是誰?
“是白朗蒂。”丹特陳小聲說,他的語調和若林春涼相似極了,或者說這才是角色卡的正常狀態,“他最後衝了出去,我本來想拉住他,可我不能。”
為什麼是白朗蒂?
“白朗蒂的智力決定他是所有人中自我認知最薄弱的一個,他就像條聽話的狗,有人指著一個地方說,去那邊,他就什麼也不想往那頭衝。”尤金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刻薄和冷漠,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心裏的感情屬於誰。
藍染問過,你會在某些時候產生白朗蒂真的是自己兄長的認知嗎,尤金?
尤金說,有。
藍染問,那你認為,白朗蒂是怎麼想的?
尤金說,他什麼也不會想。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這個該死的傻子什麼也不會想,離開了尤金,他不清楚什麼是偽裝出來的,哪些是為了任務而創造的感情。
他隻知道自己弟弟不想死。
很簡單啊,既然必須要有一個人死,那死的人是他不就好了。
他甚至不會去↓
若林春涼曾在東京灣的海邊見過鋪天蓋地的煙花,在星之彩的影響下是那樣絢爛鮮活。
現在的也沒有差到哪裏去,甚至更加奪人眼球。他能看見人眼能識別的所有顏色,以夜空為幕布肆意炸開,沒一股顏色都閃著光,比流星還要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