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母體,一無所知地向一屋子的怪物走來,當他靠近的時候,丹特陳忍不住大叫出聲:“停下來,基德!”
被喊停的青年出現了片刻的茫然,但母體眼看著就要轉醒,赤井秀一把他送到了大廳的門口就轉身離開了,莉莉又不在,他不清楚這群人接下來的打算。
丹特陳:“離開這裏,我的朋友。謝謝你,但是現在立刻離開這裏,趁還來得及。”
基德問:“一切都會好起來嗎?”
丹特陳的聲音開始發澀:“是的,會好起來。”
基德點點頭,轉身離開的時候在大廳口和降穀零擦肩而過,降穀零沒有看他,越過他肩膀的時候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沒有接近母體,在幾米外就停了下來。
母體徹底醒了,他的身體又一次發生了變化,骨骼和肌肉腫脹得撐破了衣服,腳指變成一節一節的龐大肉塊,臉部也徹底變形,隻能依稀在因扭曲而擠壓在一起的五官中看到那雙淬了怒火的瞳孔,像是要把在場所有人都生吞入腹。
奈亞拉托提普不悅道:“安靜點,小家夥。”
它不得不沉寂下來。
沒人感到恐懼,他們隻是感覺到了濃濃的,無法驅散的悲傷。
虛假的人生被掌控,以及接下來的人生也不屬於自己主宰的悲傷。
“既然該到的人都到了,一些應該出現的也不會再來,那我們終於可以結束這場遊戲了。”奈亞拉托提普清清嗓子,喚回所有人的注意,“不解決掉母體,所有人類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被轉化。這個世界會變得千瘡百孔,人類無能為力。你知道要怎麼處理,我很好奇,如果再來一次,你會怎麼選擇呢?”
尤金十分理性地說:“殺掉母體並不算困難。”
“這就是你和若林春涼的不同之處了。”奈亞拉托提普說。
若林春涼比尤金還要冷靜:“母體不僅僅是這個人類,還有「馬丁尼」的一部分,對我們來說那是無法摧毀的。”
奈亞拉托提普鼓起掌來,每一聲都清脆而嘲諷:“除非?”
“除非擁有自主意識的「馬丁尼」的一部分去和他融合,成為可以被殺死的存在。”若林春涼的話簡直像是一封未落筆的遺書,“那就是你想看到的嗎?奈亞拉托提普,你想讓「馬丁尼」完成他本來應該做的事情?”
“其實還有一個選擇哦,我一向慷慨,並且公平,對你,對「馬丁尼」的所有都無比公平。”
奈亞拉托提普挺直立了腰,他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了人類世界中最優秀的演說家,臉上帶著讓人信服的光彩。
昏暗的拍賣廳成了他演講的最佳場所,不需要聚光燈,不需要掌聲也不需要太多觀眾。他知道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刻在聽眾的靈魂深處,並將伴隨他們直至生命最後一刻。還有比這更成功的演說嗎?
他緩緩開口了,聲音抑揚頓挫,時而高昂時而低沉。
“融合母體,再重新合並角色卡的意識,你會擁有再次站在猶格麵前的資格,記得倫道夫·卡特嗎?太古永生者當然不會在乎所謂的沼澤人。可這代表你將失去「若林春涼」的身份,影響到的是你的認知,看待世界的方式,你不再是若林春涼,也不是馬丁尼,不是任何一張角色卡。”
“世界對你沒有秘密,枯燥、乏味、缺乏歸屬、你是混沌中的真理,是真理中不變的秩序。你將永恒地存在,也隻是存在。”
“又或者按照你說的,讓某個角色卡打開箱子,你們隻會失去其中的一位,其他所有人格趨於穩定。世界穩定,你可以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貪婪地豐富認知,無限的未知等著你去探索,奧秘的大門虛掩,並非「馬丁尼」,若林春涼才是推門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