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刮起了風,雨也越下越大,穿著雨衣的工人不斷將草坪裏的玫瑰花籃搬到屋內。
杜苡彤站在扶欄邊,感到奇怪,這些花也算是她的所有物,熱鬧過後已是多餘,她也沒想著要怎麼處理,這家裏的人更不會主動去關照這些鮮花,否則不會擱在草坪上被毛毛細雨滋潤了一整天。
現在工人把花籃搬進屋,難道是為了好看?
不多久,她便知道答案了。
大伯娘說有朋友要搞晚會需要用到大量的鮮花,這不,她看著家裏的花放著也是放著,送給朋友布置會場還賺個大人情,那朋友的老公可是杜氏的客戶之一,這人情總會討回來的。
站著說話不腰痛,不用自己掏腰包都是大方的主。大伯娘都開了這個口,杜苡彤自然笑著答應,反正吃虧的是那個花了錢還挽不回女友心的土壕。大伯娘要送人情,她就先送大伯娘這個人情唄。
大伯娘高高興興地走了,後來還特意讓傭人給她送來燕窩燉品。
杜苡彤一邊吃著燕窩一邊看著調查事務所那邊發回來的照片。這個時候,她就特別感謝爺爺留給她的錢,錢多好辦事,隻需要動動口,就有人替著你跑腿。
想到爺爺,她有點感傷了,爺爺是對她最好的人,隻有在爺爺那她才感受過親人的疼愛,連媽媽也給不到她的疼愛。
好久都沒拜祭過爺爺了,這種雨天最適合緬懷,人未哭天先落淚,情動七分。
她這麼想著也這麼做。
杜老太對她有了意見,加上杜清輝有令在先,死活也不讓她出門。
“我隻是想去拜祭爺爺,大伯也沒說不準我拜祭爺爺。我今天一定要去。”
“我說不準就不準。”杜老太硬著脾氣,“你要邁出門一步,以後就別想回這個家。”
“不回就不回,以為我稀罕啊。”
最後是方靜出來打圓場,勸了杜老太幾句又讚杜苡彤有孝心,對杜苡彤叮囑了幾句,讓保鏢送她出門了。
“我老了,說話都不中用了。”杜老太氣惱地說了一句。
方靜連忙笑著賠罪,又說著好話。“媽,你別氣了,彤彤早晚也要嫁出去的,這些天你就順著她點。你才剛去了美容院,這膚色多好啊,該開開心心的,別為彤彤這一點小事影響了心情。”
杜老太哼了一聲,悶著臉自個回房了。
……
墓園籠罩在一片雨氣中,非常冷清。
杜苡彤撐著紫色透明的雨傘,將一束白菊放在爺爺的墓碑前,彎腰拜了幾拜。“爺爺,你最疼愛的彤彤來看你咯。爺爺,我在杜家過得好悲慘啊,你要是泉下有知就顯顯靈晚上回家嚇嚇欺負我的人,讓我以後日子過得順心些。”
身後的兩個保鏢嚴肅的麵容上有了一絲裂痕,忽然覺得背後冷颼颼的。
四周張望一下,安靜得詭異。
這種陰雨天到墓園裏來絕對是個錯誤,這氛圍就讓人心裏不舒服。
咳咳,他們可是保鏢,這都能嚇到他們,還用出來混嗎?兩人直了直身子,麵容更嚴肅了。
杜苡彤突然轉過身望著他們,詭異一笑。
兩人心裏咯噔一下,頭皮開始發麻。
“你們走遠一點,我爺爺要跟我說些悄悄話,他不喜歡你們站在這兒。”她的表情認真得一絲不苟。
恰時,一陣風刮來。
兩人的臉怪異地抽了抽,很自覺地退得遠遠的。
“爺爺,我開玩笑的,你可別出來嚇我啊……”
“咳咳……”
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杜苡彤側耳靜聽了一會,風聲、雨聲、還有自己的呼吸聲,沒別的聲音,難道是幻聽?
“爺爺……”
“咳咳……”
杜苡彤一個冷顫,縮了縮脖子,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心裏暗道:爺爺,雖然我死過一次,可還是怕死啊,別嚇我行不行?
“爺爺,我說,你聽就行,你可別出聲啊。”她瞪著照片假怒道。
“咳咳……”
又來了,這聲音好像是從前方傳過來的。她抓緊了傘柄,帶著狐疑的心情一步一步挪著腳。
走過兩三排墓碑,一叢矮矮的紅葉繼木旁,一把黑色大傘在雨點的敲擊下啪啦啪啦響著。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傘下的半載輪椅,看不清輪椅上的人。
雨大了起來,嘩啦啦地下,斜斜的,夾著陣陣濕冷。杜苡彤調整了下傘的角度,盡量不讓雨落到自己身上。
“咳咳……”輪椅上的人又咳了幾聲,他的嗓子似乎不舒服。
杜苡彤往前走了幾步,問道:“嘿,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