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肉給他墊墊肚子,又覺得一會兒會有早餐送來時機不對。
最後左瞧右瞧,沈作打開廚房的密封罐,給蘇黎拿了塊冰糖遞過去,鬼使神差,蘇黎咽了咽口水,張嘴給咬住了,大概還是怕咬到沈作,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呼出的氣全吐在沈作手上了。
晶瑩半透明的不規則糖塊被舌頭卷進嘴裏,很快化開了一點糖水,過分濃鬱的甜味蔓延開來,蘇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小貓咪是嚐不出甜味的,盡管以前沈作給他吃西瓜的時候都會給他西瓜尖尖兒最甜的那部分,但蘇黎其實隻能嚐個充沛的水分。
這還是他那麼久以來第一次嚐到甜味。
但等他再看向沈作的時候,看到沈作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有些恍惚地看著自己的手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一下子從臉紅到脖子根,一頭栽倒在桌上,捂著臉不肯抬頭了。
沈作能看到他的飛著耳朵,是緊張得不能再緊張的樣子了。
蘇黎:“..”
為什麼!為什麼呀!
為什麼當小貓咪的時候能那麼理直氣壯地和沈作相處,怎麼偏偏變成人了以後就成現在這樣子了?
這一年吃沈作的用沈作的,時不時還要跟他鬧脾氣耍賴,蘇黎有哪次不好意思過了?
偏偏現在變成了人就臉皮薄了,什麼都吃不消。
其實就像沈作之前想的那樣,蘇黎把身為人和身為小貓咪時的自己完全割裂開來了。
當他現在是人的模樣,蘇黎便不習慣去依靠別人——我有手有腳的,難道還養不活我嗎?知道我這樣優秀的有豐富經驗的員工出去,有多少公司搶著要我嗎?
但當他是小貓咪的時候,蘇黎也一樣有手有腳,但他能蜷縮起來,全藏在肚子下麵——不好意思,小貓咪沒有手手也沒有腳腳,小貓咪本來就是需要鏟屎官養活的。
也正是因為他將這兩種身份割裂地太過清楚,所以沈作連一點緩和關係的機會都沒有,找不到任何和緩的切入點去開啟話題。
蘇黎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總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然後過分熟稔地開口:“嘿,沈作!我是你那XX子公司的員工,我叫蘇黎!你不知道我?就那個加班猝死的,這回有印象了不?”
蘇黎:“..”打死他都不可能這麼說。
還不如不說話。
所以等了半個小時,在蘇黎吃了三塊冰糖後,相顧無言的他們終於等來了豐盛的早餐。
好吃的食物是最能拉近距離的,當餓著肚子的蘇黎隻顧著吃東西,沈作給他夾的他都來者不拒。
甚至吃的時候還會朝他歡喜地笑笑,那時候,原本僵硬的關係便已經開始緩和了。
在沈作收拾吃完的餐具,等著一會兒工作人員再來取走的時候,原本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的蘇黎便默默地朝他靠近了些,站在他的身邊,幫他一起收碟子。
盡管他還是不說話,但他好歹會跟在沈作旁邊。
沈作看他的時候,他就紅著臉笑笑,就像許久之前那隻乖乖的跟腳小貓咪。
隻不過,那時的他會主動黏上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保持距離。
蘇黎本以為要這樣尷尬地過一整天,但是,在他走出廚房沒多久,「噗咻」一聲,緊跟在沈作身後的年輕人就一下消失不見,隻在地上堆了一團衣服。
一隻黃色的毛絨絨的小貓咪神情呆滯地從衣服裏鑽出來,仰著頭看著沈作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待在那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
突然變成貓,蘇黎真的鬆了口氣,他都已經想過一會兒沈作要去書房辦公了,他該待在哪兒,總不能像之前那樣在桌子底下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