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國公夫人有心不想叫這嘴上沒門的孟夫人知曉,便笑了笑起身,含糊道:“你們先坐著,貴妃既然是給我的口諭,便隻能我一人去。”
傳貴妃口諭的陳公公來到隨國公府邸也半點不敢造次,見到隨國公夫人一來,頓時麵上堆著笑意。
頗為恭敬的傳宮裏徐貴妃的話,“貴妃娘娘說,早早聽聞遲家有個養在閨中的小女,她一直都不得見。月底的奉天節,國夫人這次記著一定要帶著遲娘子入宮赴宴。”
隨國公夫人指尖輕顫,淺笑應下,派身邊婢子給公公封了厚厚的金錠子。
見那公公收了,隨國公夫人旋即眉眼訝然,打聽問起:“勞公公提點幾句,我家這個閨女什麼事兒都不懂,到時候就怕出了差錯鬧了笑話去。”
那公公本是個人精,知曉貴妃不過是順著皇帝的意思,是聖上看重遲家,估摸著借著奉天節一事,之後賜婚聖旨也該下來了。
那可是太子妃的位分!他雖是徐貴妃的人,卻也萬萬不敢得罪權勢滔天的太子。
這位隨國公夫人便是未來太子嶽母,他一介宦官如何敢放肆?
便恭敬笑道:“國夫人無需擔憂,宮裏主子們想見見遲娘子罷了,遲娘子高門貴女,如何也出不了差錯。”
主子們,可不就是說,請女兒入宮,是聖上的意思麼......
大魏節日繁多,作為天子的降誕之日,便是每年最隆重的節日之一——承天節。
每每都是要朝中休沐三日,內宮宴百官臣僚,諸位相公為聖上賀壽獻禮,諸州府鹹令宴樂的。
以往陛下千秋,遲盈是一次都未踏足過的,她是臣女,也輪不到她前往。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估計宮中諸人都等著遲盈入場。
隨國公空閑之日,一家人在正院圍著方桌不慌不忙的用起早膳。
多日煩悶壓抑,加之傷到了腳,遲盈休養了幾日,倒是有了些食欲。
吃了碗熬的鮮香濃鬱的口蘑粥,慢悠悠吃著碗裏的菜,等遲盈放下筷子,隨國公夫人又開始說起承天節那日要注意的事來。
遲越十二歲封的世子,封了世子許多國宴便都逃不掉,可往年隨國公有意叫他少往宮裏去,遲越往宮裏去的次數也是屈手可指。
遲盈更是作為一個從沒入過宮的小娘子,心底不由得升起鬱悶和彷徨,一聽便顯得焦躁難安。
隨國公夫人好聲好氣的安撫女兒:“到時候你與母親坐在一處,隔壁約莫就是你上回見過的陳國公夫人,還有你西府的兩位嫂嫂也在跟前,你隻管低頭什麼話都不要說就好了。”
遲盈縱然萬般不想去,如今隻能點頭。
心下無奈,幾日也不見賜婚的消息,遲盈隻覺得放鬆了不少,以為宮裏人忘了自己,她逃脫了過去,怎知,這會兒又要自己去承天節。
原本都忘了她的存在,她一去豈不又是提醒了那群人麼......
隨國公夫人仔細叮囑了姐弟一番才放他們回去。
那日遲盈的傷口被粗暴的清理,卻也清理的徹底,疼的她咬破了嘴皮也掙紮不開分毫,卻十分有效。
往年她一個小傷口十幾日也好不了,這回倒是幾日就能走路了。
遲盈遲越二人幼時都住在隨國公夫人的正房裏,從出生起便睡同一張搖籃。
男女七歲不同席,她姐弟二人是到了八歲才各自搬了出去,有了自己的院子。
同一個肚子住了十個月的姐弟,感情是比旁的兄弟姐妹截然不同的,有些事不需要言語,對方便能知道個十之八九。
遲越走在遲盈前麵,少年已經比姐姐高出許多來,卻有意將就走路蝸牛一般慢吞吞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