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餉了,發餉了!”三營七連傳令兵吳二狗子氣喘籲籲衝進營區內,逢人就興奮的叫道,不過出人意料並沒有引起多大反應。這也不是吳二狗子第一次從團部帶回類似的消息,結果呢?從一天一頓幹兩頓稀,到一天三頓稀,再到一天兩頓稀,眼看就要斷頓了,餉銀還是一文錢未見,所以大家都麻木了。
“二狗子又亂傳假消息了,小心大夥扒了你的皮煮著吃了。”七連二排長三十多的趙桂友一邊啃著草根一邊笑罵道:“老子剛從連長那邊過來,也沒有聽說要發餉。”
“老排長,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啊!”吳二狗子嬉皮笑臉靠了過去,信誓旦旦的說道:“千真萬確!這次我是親眼看到的,白花花的大洋那是響當當的。”
“是嘛?那怎麼不通知連裏去領餉?”盡管還是心存疑慮,趙桂友心底裏還期盼此次是真的。作為最基層的軍官趙桂友一樣備受錢的困擾,豫西老家上有老下有小家裏七八口子就指著他那十幾塊的大洋餉錢過日子,這一連三個月不發餉,眼看家裏就要撐不住了。其實他已經打定主意,這個月再不發餉就偷偷帶著駁殼槍回豫西當刀客去,至少還能混個飽肚子。
“這次發餉不再通過連裏,而是由新來的團長與軍需官直接發到每個人的手裏。”吳二狗子眉飛色舞的說道:“聽說一次就發了十個大洋!”以往都是一層一層的往下發,也就一層層的克扣,到了小兵手裏就所剩無幾了。
“你們都有十塊大洋發?”趙桂友將手中的草根扔到地上,高興的說道:“那老子這次豈不可以拿到二十三快大洋!”
“好好找鎮上呂寡婦玩一把!”趙桂友美美的想到,可是隨即被自己給否決掉,老子都有這麼多錢幹嘛還去玩呂寡婦那個爛貨,幹脆直接去來香樓嫖一嫖小春花那個****。
“是啊,更好的事情還在後麵呢!”吳二狗子又爆料道。
“快、快、快說!”趙桂友來了興致湊了上來詢問道,每次發餉幾乎就是人生最快樂的時刻。
“來點,來點!”吳二狗子手伸的老長的,別看他小小年紀煙癮可不小。
“你這臭小子,我給你裹上一根!”趙桂友笑罵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紙袋,裏麵裝著旱煙沫和幾張紙。
“這還差不多,過了今天你求我抽我都不稀罕。”吳二狗子賣起關子來,十個大洋足足可以享受上好一陣子的。
“從今天中午開始,咱們又可以吃上白米飯了。”吳二狗子接過裹好的旱煙美美的抽上一口。
“是嘛!”趙桂友難以置信的問道:“剛才我還去了趟連部食堂,空空蕩蕩的,什麼玩意也沒有。”
“哈哈,你那早就是舊聞呢。一大早我就看到事務長帶走一個夥夫去團部領米了。”一想到香噴噴的白米飯吳二狗子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排長,排長,你還愣著幹什麼?”另一小兵手舞足蹈的跑了過來,一瞧見趙桂友就大聲叫道:“兄弟們都去連部食堂看殺豬了,中午咱們有肉吃了。”
“啊!中午有肉吃了。”趙桂友忙站了起來,用他那髒兮兮的衣袖抹了抹嘴上的口水說道:“走!咱們也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先弄點大打牙祭。”
“排長、排長,你怎麼躲在這裏?”三人剛往食堂奔去,又一個小兵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喊道:“連長、連長到處找你。”
“連長?連長找我幹什麼。”趙桂友虎著臉說道,一大早剛去過連部。
“咱們團的新團長帶著軍需官來咱們連發餉了。”小兵歇了兩口氣興奮的說道:“連長讓你趕緊集結隊伍準備領餉。”
“好好好。”這才是頭等大事,趙桂友立即跑回二排的宿舍召見手下的兄弟。
不過等他集結隊伍趕到連部的時候,一排已經整好隊列開始領餉了。
“不要亂,不要亂,以排為單位站好。叫到名字的挨個到房間裏領餉。”連部前的訓練場上,數十名真槍實彈全副武裝的衛兵來回走動著,團部的書記官大聲念著領餉的規矩。
“有敢冒領、多領、搶劫、偷竊的,一經發現所令軍餉予以沒收,本人立即開革。”軍法官也大聲宣讀道:“敢於聚眾衝擊領餉處的將當場予以擊斃。”
在強大武力的威懾,周密的計劃安排下,七連的領餉過程井然有序,先拿到軍餉的興高采烈,暫時沒有拿到的也安安靜靜的等著,畢竟混成二團所轄的各部都是從正規部隊裏抽調而來,老底子還是比較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