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她又喚了他一聲。
半晌,陶伯璋才正色對她說道:“我告訴你,但你不要為此事再去崔家求什麼,莫去打那舉薦名額的主意,我不需要。”
陶雲蔚聽出他言語間的抗拒,雖不知起因,但也明白兄長的心意,於是坦然道:“你放心,若是咱家一個也沒中,說不定我還要琢磨著去討個人情,可現在苟兒中了,我自也不好再要求多的。”
否則對二娘、對他們家都並不是好事。
陶伯璋聽她這麼說,才點了點頭,又微頓了頓,方開口說道:“其實名錄公布的時候我雖有些失落,但也覺得應是自己才不如人,往後再更努力些便是。可是……後來我卻聽見其中一個入選的崔氏本族兒郎在與旁人說他的作答內容,竟與我寫的相差無幾。”
陶雲蔚驀地一怔。
“我不知為何會如此,但實難相信其中沒有蹊蹺。”他澀然地笑了一笑,“大概崔家也不希望我和阿珪兄弟二人一起入選吧,所以隻肯給我們一個名額。”
陶雲蔚倏然抬眸。
陶伯璋疑惑道:“怎麼了?”
“兄長恐怕說對了,崔家這麼做,舞弊在其次,最主要便是針對咱們家——針對你。”她沉聲說道,“不管你答得好還是不好,他們都隻會讓阿珪入選。”
陶伯璋愣了愣,思忖之後忽然反應過來:“難道是因為我們與徐家的事?”他說著,自己都不免感到難以置信,“就為了這個,堂堂建安崔氏就如此作為?”
陶雲蔚不以為然地涼笑了一聲:“這也沒什麼稀罕。”言罷,她又忖道,“我原以為崔太夫人若從徐氏那邊知道了我們與杜大娘子有往來,應該多少能看出我們家對她強要安排徐家與我們聯姻的不滿。此番本就是徐氏理虧在先,她便是不在大宗學選錄之事上另做一番安撫,也至少該換了徐家另找人選。沒想到她倒是給了咱們家安撫,但卻是一邊安撫,一邊直接打壓了你,若不是那頂了你中選的人得意忘形、招搖顯擺,恐怕我們還蒙在鼓裏——而下一步,不管我們是想要崔家手上的舉薦名額,還是就此作罷,你都勢必有所犧牲。”
要前者,他們就得在陶、徐聯姻上做出主動;選後者,那陶伯璋自然就沒了入大宗學的機會。
思及此,陶雲蔚皺了皺眉,說道:“阿珪年紀小,成才也尚需時日,崔家拿他來給咱們家安撫,自然是比扶持一個尚未拴住的你穩當。再者,萬一你們兩個因此生出些什麼隔閡來,陶家人自己心不齊了,於他們也是好事。”
陶伯璋氣道:“崔家此舉未免用心太過狹隘!”
“阿兄,你給我句準話,你心裏對和徐家的婚事是怎麼想的?來日莫要反反複複,累己累人。”陶雲蔚此時反倒異常的冷靜。
陶伯璋想也不想地便道:“此事絕無可能,我大不了另尋出路,也絕不因此受人拿捏,更不會讓全家不得安寧。”
“有你這句話便好。”陶雲蔚頷首,“我知道如何做了。”
翌日一早,陶雲蔚便帶著陶新荷親去了溫家探望已臥病了幾日的溫七姑娘。
溫家人對此十分意外,態度也相當熱情,言辭間亦表達了歉意和對陶新荷的關切。
陶雲蔚與溫家大娘子說話的時候,陶新荷就去了溫七姑娘的閨房探望她。
溫七姑娘是真的病了。
“原是該我親自上門找你賠罪的,”她感動又歉疚地看著陶新荷,忍不住紅了眼圈兒,“沒想到卻是你來看我。”
連聲音都還有些沙啞。
陶新荷看她這短短幾天就像是瘦了一圈的樣子,也不禁感到同情,安慰她道:“此事也非你之過,我並不曾怪你,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仔細養好了身體才最重要,等你好了我們一道約著玩兒啊。”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