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衝著竹簡來的,辛離離仰頭看向族長,隻覺得好笑。
她脆生生道:“好啊!”
這一聲好反倒讓族長還欲勸說的話卡在了嗓中,直到此時他才將麵前幼小的孩童看在眼裏,甚至想伸手摸摸她的頭,辛離離隻是往袁依婉身後又藏了藏,躲了開,他便不再伸手。
而是道:“你們父女倆,辛家會記著的。”
辛離離扯扯嘴角,這一刻她甚至不想偽裝成五歲幼童,而是想如潑婦般將這些人罵個狗血噴頭,她深呼吸了幾次後,才開口道:“也順便記一下我母親吧,那些竹簡裏有一半都是我母親抄寫的,剩下一半才是我父親默寫的,除了買竹簡花了錢,沒花你們一分。”
說著,她不管他們臉色有多難堪,從袁依婉身後跑開,打開了臥室的門,書房還在最裏麵,司馬佑安見狀幫她挪開屏風,露出堆了半個屋子的竹簡。
在兩人這些日子齊心協力擦拭之下,竹簡宛如煥然一新般整整齊齊擺放著,她走到竹簡旁,隻堪堪到竹簡小山的一半。
辛家眾人在看到這些竹簡的時候眼珠子都要饞紅了,克製不住的就想進來搬,被族長厲聲喝止,他語氣分外溫柔,可也難掩激動,連連道:“好女郎。”
辛離離將手搭在竹簡堆上,隨手拿起擺放在最邊上的一份,上麵的字跡清麗秀婉出自母親袁依彤之手,她道:“父親惦念族人養育之恩,在死前曾囑咐離離,讓離離將這些書悉數交給族中,他本想親自為族中開學堂,教族中子弟明事理,
奈何他身子骨不爭氣,隻能利用所剩無幾的時間多多抄寫書籍,盼望族中子弟拿到書後可以認真研閱,不將目光局限於田野名利,可以自由選擇生活。”
一番文縐縐的話說完,辛離離立刻看向辛家眾人嘲諷道:“就算叔父不念手足之情,在父親亡故當天打算來搶這些書,離離也是打算遵從父親遺願,將書全部送予族中的。
若不是父親有所交代,為了留下父親和母親的遺作,離離就算拚上個頭破血流,也不會讓他人染指自家東西!所以大家來的正好,速速將書拉走罷。”
任誰也想不到五歲的孩童能說出這樣一番大義炳然的話,聽懂了嗎?這些書不是因為你們嘴中嚷嚷對辛子伯有恩情,而挾恩要索得來的,而是辛子伯惦念你們,得意囑托要交給你們的。
你們想要書,所以威逼利誘手段齊上場,可辛子伯卻心甘情願奉書出去,隻盼族人有所出息。
高下立判,欺負辛子伯留下的五歲幼童,你們羞不羞!
當然是羞的!不少族人都羞愧地以袖遮麵,更有族長望著她和竹簡悵然失神。
她與族長對視,半分不怯場。哼,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辛離離她的風格,憑什麼辛子伯故去,獻出自己的書籍和羊皮紙上的大作,被他的族人拿去換取優渥生活,而他的女兒小辛離離就要提心吊膽過寄人籬下的日子。
你們要,我們無法螳臂當車,那就將這其中的道理掰扯明白了,別當我們好欺負!
因而她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在她叔父已經走過來要拿竹簡時,說道:“且慢。”
辛子叔距離竹簡一步之遙,再聽辛離離叫住他,瞬時就變了臉色,陰著一張臉說:“你又要作甚?我看你都被你從母教導壞了,話已說出便不能更改,這些竹簡是我們的,叫住我作甚?”
“二郎!”族長喝止他後,又看向辛離離道,“你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