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從臥室找到了書房的鑰匙。

他躡手躡腳,警覺地靠近。

捅進鎖芯,哢噠哢噠。

燕也然屏息凝視,準備和小偷打一架。他在生活中不是膽小的人,遇到事兒,第一反應一定是幹了再說。

結果門一開,他傻眼了——

他以為被江棄扔掉的衣服,在書房沙發上堆成了小山。

而江棄正長手長腳地窩在其中,懷裏還抱著燕也然的粉色兔兔連帽衫,睡得不是很踏實。

燕也然滿腦袋疑惑,但心裏又忍不住悄悄雀躍。盡管他不知道為什麼江棄要把他的衣服丟在這兒,但那麼一瞬間,燕也然剛才千回百轉的不安好像就被溫柔安撫了。

“江棄?”

他喊了一聲,發現沒反應,趕緊跑過去,看見江棄滿臉潮紅,眉心緊蹙。

他想把那些衣服丟開,把江棄從狗窩似的沙發裏扒拉出來,結果手剛扯了一下,就被江棄夢囈般低聲打斷:

“不行……”

“什麼?”

燕也然第一次見江棄這樣,他有些慌張,說,“江棄,你醒著嗎?你先撒手,我扶你去臥室睡。”

說著,燕也然又試圖去拽衣服。

結果江棄直接在夢裏生氣了,很凶地護著那堆舊衣服,就像護著的是燕也然本人。

緊閉著眼也不知道衝誰發火,啞著聲道:

“我的……”

-

第29章 這輩子我就他媽栽這一回,咱們倆誰都別後悔。

江棄的樣子看起來是沒醒, 臉色也有些不自然的紅,一邊低低嘟囔著什麼,一邊把高大的身子往那小小的角落裏縮著。

燕也然瞧他把衣服抓得死緊的樣子, 不禁有些失笑。

大概是因為平時的江棄總給人一種生冷的壓迫,他突然暴露出這種幼稚的倔強來,燕也然就覺得特別奇妙。

燕也然蹲那兒大概看了有兩分鍾, 然後猛然意識到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他心裏疑惑著, 小心探過身子, 在不驚擾到江棄的情況下摸了摸江棄的額頭,隨後驚訝發現觸碰到了一手滾燙的細汗, 再看江棄的脖子,仿佛在克製著什麼一樣,在細密的汗熱中青筋暴起。

燕也然再也顧不得欣賞, 整個人都慌了神,急道:“江棄,江棄啊,你快醒醒, 我們得去醫院。”

他一擺弄江棄, 江棄就作出頑強抵抗,肌肉緊繃,聲音嘶啞,喃喃道:“……然然跑了。”

燕也然快哭了:“完了完了,燒壞腦子了。”

他一邊給江棄擦汗, 一邊扒拉著江棄死死收緊的胳膊,試圖把人給拽起來。

一旦確認江棄是病了, 燕也然在緊張之餘,心裏又有些小小失落。

可想想也對——

江棄這樣子實在古怪, 把衣服當人,鼻息埋在裏麵嗅個不停,像失去理智後暴露出的某種純粹動物性的依賴。

當然是病了。

病得不輕。

燕也然怕他真燒壞腦子,就跟江棄硬碰硬,但一點都沒能撼動江棄的那副倔強。沒拽兩下,忽然聽見江棄鼻音濃重地發出一聲低聲的哼哼。

燕也然一頓,以為自己太使勁兒,弄痛了江棄。但他又覺得不至於,他那點兒力氣,在江棄硬邦邦的骨頭跟前一點不夠看,怎麼至於傷了江棄。

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那聲悶哼自何而起,下一刻,燕也然忽然感到天旋地轉,緊接著就腦袋撞在柔軟的沙發上。

再抬頭,發現自己已經被江棄壓在身下。⊙思⊙兔⊙在⊙線⊙閱⊙讀⊙

江棄連眼睛都沒睜,好像燕也然和那堆衣服一樣,隻是他尋求味道的一種方式,抓住就不放,手臂箍得很緊,整個人埋進燕也然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