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羽失去了所有的神誌,她已經瘋魔了,雙目不錯眼地盯著殿內的男人,視線模糊,看到的人影都掀獻出了重影。喉嚨裏有著血腥氣,這是長時間嘶喊導致的,身上的骨頭逢都透著疼,她掙不開這些人的手,心灰意冷地說道:“韓淮,我恨你!”

侍衛們見她放棄了掙紮,手上的力道就鬆了些,還不等他們反應,女子不知從哪來的氣力,突然暴起,力道極大,脫離了桎梏。

她仰起頭壓到侍衛的劍,脖子頓時被割了一個大口子,猩紅色的液體噴薄而出,最近的那名侍衛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著你陪葬!”

任羽發出嗬嗬嗬的氣音,眸子死死地盯著裏麵的人,她的嘴角詭異的上揚,終究是沒再看清那人的模樣,轟然倒地,死去了。

眾人被任羽弄得懵了半晌。

“這女子是何人?從哪冒出來的?”

“誰知道,看來韓大人欠下的情債不少!”

“嘖嘖,那臉都爛成那樣了,也不知道這般醜,怎麼被人看上的?”

他們還在樂嗬地討論著八卦,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開始發生了轉機。

一聲命令突然在眾人的耳邊炸開。

“圍住他們!”

刀劍出鞘,兵刃相向,將士們中瞬間大半的人倒戈,另一部分的人都被抹了脖子,倒地死去。

血液蜿蜒流淌成了一條小河。

擁護著韓淮的臣子們都立在原地,神色震驚,接受不了這突然的變故,脖子上架上了刀,雙腿一軟,被脅迫著癱軟在地。

“什、什麼情況?”

“有有有內鬼!我們中計了!”

韓淮被壓在地上,他抬起頭,眼底空洞間帶著死寂,注視著眼前的相擁的兩人。┅┅

那應當已經死去的人正將女子攬入懷中,溫聲安慰。

韓淮哈了一聲,他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詐我。”

“你的手段也不見得光明正大。”

周晏說了什麼,他都聽不見,耳中突然一陣嗡鳴聲。心髒也泛起一陣又一陣的絞痛,韓淮痛苦地皺起了臉。

身體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抽搐。

他痛得幹嘔了幾聲,幾塊黑紅色的血塊被吐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大股接著一大股地血液從他的耳朵、口鼻湧出。韓淮滿嘴是血,他慌了。

死亡的預感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強烈,韓淮看著任毓:“你你……你……給我下了毒?”

可聲音低不可聞,混雜著血液的聲音也含糊不清。更重要的是,那兩人沒有將他放在眼裏,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將他放在眼底。

眸光逐漸暗淡,視線突然對上了那攤被他嘔出來的黑塊了,有蟲子正在瘋狂地抽搐。

他登時想要回頭看,但被人壓著哪能動得了?

韓淮閉上了眼,頭腦陣陣發暈,四肢百骸都在發冷,他要死了。

那掙紮著、哭著鬧著想要進來的女子也已經死了。

他的腦海最後浮現的是任羽巧笑嫣然的模樣。

殿門外的求饒聲四起。

“陛下,陛下,我們都隻是一時糊塗啊!”

“再給老臣一次機會吧!”

他們是作為新帝的擁護者高高興興地來的。

他們是作為亂臣賊子狼哭鬼號地離開的。

三伏天讓血腥味四處逃竄,停留在每一個地方。

任毓自從周晏活過來後就沒有移開眼睛,她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執拗地凝視著男人。

聲音帶著哭腔,她虛握著拳頭,捶著周晏的胸口,力道不輕:“為什麼瞞著我?我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差點就想跟著去了!”

周晏溫聲哄著,將人按在懷裏輕拍著她的背脊,這麼些天,對方的脊背上骨頭都瘦得有些突出:“是朕不對,是我的錯。”

“再也不會這樣了。”

他是傳了消息的,估計是路上消息被誰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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