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身影,大步跨了進來,狹長的鳳眸讓其五官都顯得銳利,一襲紫袍官服,稱得他貌若潘安。

任毓聽到聲響,搖著扇子的動作一頓,一點餘光都未分給那不速之客,素白的手繼續捏著扇柄,一上一下地搖晃。因著用的力道不大,扇出的風隻輕柔地吹拂著其漂亮的臉蛋,一縷碎發被風捉弄得左右搖擺。

“任毓,”男人的神色透著喜悅,這一聲喚得還帶著柔情,“你可知今日朝堂上發生了何事?”

女子翻著手上的書,頭也沒抬,隻漫不經心地問道:“何事?”

她不覺得韓淮能夠覺得高興的事情,她也會感到高興。

“什麼?!”碧綠的蒲扇從手中滑落,無聲息地墜落在地上,任毓難以置信地看向韓淮,指尖開始發顫,抖她連忙兩隻手相互握著,製止住這種顫動,但結果是兩隻手都在顫動,“你……你再說一遍……”聲線發緊,喉嚨發幹。

韓淮唇角一扯,涼薄的笑意呈現在他的臉上:“我說,周晏那狗皇帝要死了。”

皇帝突然病重,恢複了往日的病秧子模樣,上朝的時候,當著眾大臣的麵吐了一口血出來。

他的臉色煞白,血液猩紅,將龍椅前的一塊地方暈染出觸目驚心的圖案。

大臣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暈了過去。

“國師大人診治了,他沒多少氣數了。”男人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尤其是‘沒多少氣數’這五個字,深怕女子聽不清楚。

“啪——”

任毓從來沒有想過會聽到這樣的消息,瞬間就站了起來。

手掌扇到臉頰上發出清脆的巴掌聲,男人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他驀然地掐上任毓的臉頰,將其捏得有些變形:“你敢打我?”

眼神危險,由喜轉怒,怒氣讓其鼻翼都張了張,他用舌尖抵著自己的口腔壁,沒有太疼,這一巴掌不算太重。

任毓迎著他的目光,臉被掐得生疼,她含糊不清地道:“你……你一定是在騙我……”

“騙你?”韓淮用指腹摩挲著女子細膩的肌膚,觸及升溫,“唔……那你就當我在騙你好了。”

他的視線一寸又一寸地掃過她的眉眼,又從她的臉部下移,一直到那微微顯著形的小腹,輕蔑又憐憫地笑了一聲。但是下一秒,他又覺得嫌惡,那處礙眼得很。

韓淮鬆開了手,見女子失魂落魄,他不由得說話變輕:“周晏氣數已盡,忠勇侯那不出幾日就能得到消息,在此之前,你得寫一封信予忠勇侯。”

“現在就寫,唐初,去拿筆墨。”韓淮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為此,對待任毓的態度又好了起來,就算臉上頂著紅色的巴掌印也能夠對著任毓溫和。

任毓還沒消化完周晏的噩耗,就又被逼迫,她自然不會願意。

冷靜,冷靜,她要冷靜下來。

尖銳的指甲紮在柔嫩的掌心,疼痛永遠是能夠讓人安定下來的良藥。

韓淮的話真假難辨,而且周晏的病重……一定是她漏掉了傳來的消息,不應當是這樣的。

周晏的身體早就在國師提供的藥方下好了起來,之前的病弱也都是為了打消一些人的警惕之心偽裝的。

不可能的,周晏不可能出事的。

“我不寫,”任毓想明白這些,說話也平靜了下來,她不能自亂陣腳,不能慌,啐了韓淮一口,“你做夢去吧。”硯台跌落在地,磨好的黑墨潑了一地,墨水黏在幹涸的土地上,好似給了其一絲生氣。

韓淮讓她寫的內容,是勸忠勇侯識時務,知道誰才是那個值得效忠的帝王。、

等到他回歸之時,就是擁護新帝登基之時。

野心昭然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