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毓茶色的杏眼裏蘊含著憤怒與厭惡,沒有一絲韓淮熟悉的膽怯與恐懼。
他說道:“回府。”
車廂外鞭子揚起,馬兒嘶鳴,蹄子敲地,車身開始緩緩前行。
封著任毓嘴的布條被拿了下來,身上的繩子仍舊沒有解開,她冷聲道:“韓淮,你到底想做什麼?”
韓淮挑眉,他抬手就將人的下巴捏住,與摻著怒火的眸子對視,輕笑,改孽為撫摸,雪白細膩的臉蛋觸♪感極好,他貼近任毓的耳邊,輕聲道:“你覺得呢?”
凝視著那瑩白的耳垂,聲音帶著啞,頭開始往下,炙熱的吐息侵蝕著耳垂,讓其開始泛紅。
任毓咬牙切齒:“你不是討厭身份低微的人嗎?我原本的身份低賤,你不惡心嗎?!”
聞言,韓淮停下了動作,“你不用誆騙我了,我已經知道了,你才是忠勇侯的千金,身份自然配得上我。”
“你不要碰我!”任毓惡狠狠地瞪著人,她往後仰,後背已經貼在車廂壁,處於避無可避的狀態,自然不能威脅到韓淮。
韓淮緊鎖眉關,語氣不善:“你不必擺出這幅模樣,我又不會吃了你。”
“阿滿,我可以不追究你三番兩次的背叛,隻要你待在我身邊。”
“等到事成,皇後之位自然是你的。”
任毓聞言,下意識地就嗤了一聲,韓淮的嘴,騙人的鬼,氣極反笑:“韓淮,你好大的臉,我需要你給位子?”
“你現在這幅做派,就僅僅因為我是真的忠勇侯女兒?真是笑話,一個身份而已,你就看得這般重?那任羽和你可是十多年的情意,你的深情厚誼都是裝的啊?”
“我覺得你真是惡心!”
青年臉被昏黃的燭火籠罩著,陰冷的氣質加重,他那如同冷血動物一般的眸子,印著燃燒著的燭火,下顎線緊繃,唇線也繃直:“……”
“你想激怒我。”
他篤定地說道,扯唇一笑,“我是裝的,不喜歡又怎麼?她有哪點值得我喜歡?不過是一個身份低賤的騙子。”
任毓偏頭,並不為韓淮的話觸動:“……”
“你以為,周晏對你的感情就是真的嗎?不然他怎會認不出人是假的?”
任毓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腦海浮現之前的情景:“她的臉都變得和我一模一樣了,認不出來,我能理解。”
“她遲早會露餡的!”
韓淮卻是將人的頭重新掰了過來,“嗬,拭目以待。”
凝視著人倔強的眸子,他鬆了手,電光火石之間,韓淮想到了一件能夠限製住任毓的事情。
“阿滿,你如此待我,是已經不想要你的養母了嗎?”
“籲——”
馬車停了。
見女子怔愣住,這是有效,韓淮乘勝追擊:“隻要你配合,我就將人放了——”
不曾想,下巴直接挨了一個頭槌,撞得他眼前黑了黑。
緩過神來,正待發火,卻見女子的眼睛盛著水光,盈盈的悲傷如同暗河中的水流,沉重、堵塞:“韓淮,你當我是傻子嗎?”
“她早就不在了!你怎麼還敢哄騙我?!”
——
歲延殿偏殿,隻穿著單衣的年輕帝王,沉著臉,沉默地批改著如同小山堆一樣的奏折。
一本一本的從左邊的山堆移到了右邊,他捏著狼毫筆的手一直沒有停下來,朱砂落在奏折上,變成烙印一般的印記,字跡蒼勁有力,幾乎要穿透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