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大震, 他看得分明, 是女子在做主導者。

他的一隻手還保持著掀開門簾的動作,手死死的捏著布料,因為用力, 指節泛白,手背青筋暴起。而另一隻手還端著一盤提子,青色的提子,表皮還有水珠附著, 閃著透明的光。

一抹冷笑驀然出現在他的臉上, 死死捏著門簾的手也鬆開了, 轉身離去, 卻僅僅走了兩步,腳步一轉, 大步返回去了。

掀開門簾的動作很大,門簾幾乎要被扯下去, 他一把將手裏的果盤朝著人砸了過去, 緊接著一個拳頭就落了下去, 他咬牙切齒地道:“韓淮!你不要臉!”

被打的人, 輕蔑地抬眼,眼睛黑黢黢的,盛著化不開的凶狠,他擦掉嘴角的血絲,“陛下,你不是看清楚了嗎,是她勾引我。”

此言落下,周晏麵無表情地將視線落在女子的身上,輕聲道:“是不是他強迫你?”

耳邊沒有聲音落下,他隻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百骸被冰冷纏了上來,骨頭逢裏麵都在發寒。深沉的目光一直凝視在那張芙蓉麵上。

半晌,女子心虛地偏過了頭,他露出一抹慘淡的笑:“你一直都在騙我啊?”

他閉了閉眼,挺直著背脊,如同一顆鬆柏一般,伸手將女子從韓淮的身邊拉了過來,聲線緊繃似乎摻雜著寒冰:“今晚,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回宮。”

女子被拉著手腕,臉上的神情慌張,她說道:“我我還有話,要和淮——韓淮說,陛下,等等。”

周晏的目光掃了過來,仿佛一柄才開刃的刀,極為鋒利,刺棱棱的。他的呼吸聲重了,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別想。”

拉著人就往外走,不顧人的掙紮與喊叫,他淡聲道:“再吵,我將你扔到河裏。”

女子立即噤聲,心裏直打鼓。

韓淮在後麵坐得端正,聞言,狹長的鳳眼眯起,他挨了一拳頭,心情卻是詭異的不錯,優哉遊哉地說了一句:“陛下,聽聞你素來寵愛皇後,怎麼,這都是表麵假象啊?”

周晏腳步一頓,沒有轉身,冷冷地拋下一句:“用不著你操心。”

女子被這句話中蘊藏的情緒激得身子抖了抖,她怯怯地揚起臉對著周晏,露出最美的情態,示弱。

出船艙的時候,女子回頭看了一眼,那眸子裏麵含著一絲微弱的不舍以及快意,她,要當皇後了!

韓淮對她挑了挑眉,薄唇緊緊抿著,一言不發。眼簾垂了下來,遮擋住晦澀不明的情緒。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屈起,在桌麵上敲了敲,一聲微弱的嗚咽從被長長的桌布遮的嚴嚴實實的桌子底下傳了出來。

他殷紅的唇勾起,最後在桌麵上敲了幾下,隨即蹲下了身,探手到桌底,從裏麵拉出了一人,與方才被周晏強硬拉出去的人長得竟是一般無二。

水潤的杏眼死死地瞪著韓淮,嘴被布條封著沒法說話,她的手腳也被綁住了,“唔唔唔。”

韓淮將手搭在了其臉側,俊逸但渾身陰冷的臉,罕見的露出一抹癡迷的笑:“你看,他沒認出來。”

任毓仍舊瞪著他,眼睛的情緒十分地凶,偏頭想要躲開韓淮的觸碰。

“真凶。”他將女子淩亂的碎發別到腦後,低低地說了一聲,親昵地捏著女子的耳垂,貼近,“不過是在皇宮待了一段時間而已,怎麼變化就這般大?”

任毓感受到耳朵被揉得發熱,她覺得惡心,韓淮此刻的情態也很奇怪,她手腳都被綁著,此時此刻,已經是躲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