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將蒙汗藥下進了飯食裏,我很想相信你,因為如果等會兒錦衣衛追出來,我不能保證我不會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脅薛邵放我們出去。”

丁寶枝後背傳來森森寒意,不自覺倒抽一口涼氣,容予一定是有所察覺,否則他不會說這樣的話,更不會刻意綁著她限製她的自由。

“你先鬆開我,為何要將我綁著?”

“等出了同州我就鬆開你。”

丁寶枝冷汗涔涔,“我要下車,我不和你去京城。”

他聲音平靜冷漠,“那你要去哪呢?回去找薛邵嗎?”

這才話音剛落,馬車便驟然停下,像是在路上遇到阻礙,不得繼續向前。

車簾因為劇烈晃動倒向一邊,月色灌進車廂,丁寶枝看清了容予的臉,熟悉卻也感到陌生,容予秀氣的麵龐凝結一層冷霜,他凝視著她,像凝視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寶枝,是錦衣衛追上來了吧。”

車廂外傳來雜亂卻又井然有序的步伐,金石相撞,刀尖出鞘,他們被埋伏著的錦衣衛包圍了。

容予笑了笑,竟是意料之中,他伸手抬起丁寶枝的下頜,後者已經在大冬天汗濕了前額,發絲淩亂的糊在臉上,嗬氣頻繁,像從河裏撈上來的魚。

丁寶枝眼裏失去了所有情緒,隻閉了閉眼,無法反抗地任憑他溫柔備至的手法將她臉上亂發整理到耳後,她感到他指尖冰涼,仿佛刀尖劃過。

隨後他便真的摸出了一把刀子。丁寶枝被拖下車架,容予以匕首架住了她月光下白皙的脖子,緩緩走向帶領錦衣衛包圍東廠車架的薛邵。

錦衣衛在夜裏出沒總是比東廠更有氣勢的,好歹是囫圇個的男人,持刀在那一站就是滿身的殺氣。

容予隻笑了笑道:“薛大人,令夫人在我手上,你總不會輕舉妄動吧。”

丁寶枝被迫昂著下巴,看在眼睛裏的半邊是黑青的天色,半邊是烏泱泱的錦衣衛,她看不見自己頸部架著的匕首,但從薛邵震蕩的眼神來看,那刀該是十分鋒利吧。

沒想到容予也留了一手,就是不知道他對自己還剩幾分情誼,會不會真要了她的命。

薛邵看著那刀子像紮在了自己身上,手握繡春刀森然道:“放了她。”

容予並不回應,而是對丁寶枝道:“寶枝,你為何好賴不分呢?就因為你嫁給了他,便要無條件的幫助他?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你,你不該是這樣BBZL的。”

丁寶枝扯了扯嘴角,盡量平穩道:“什麼是好什麼是賴我還分得清楚,你暗中讓人給我下藥,難道我還要念你的好嗎?”

她感到扼住她頸部的手頓住,不由得擔心那刀尖也不受控製,她呼出一口白氣,“珠珠都招了,她什麼都說了,她是你通過我二姐安排進薛府的人。”

容予的聲音很輕,但有些咬牙切齒,“你還知道什麼?”

丁寶枝怕說得多了他魚死網破,隻道:“珠珠隻說了這麼多,你居心叵測我早就知道,此次同州之行是調虎離山之計我也看出來了,你為何不敢讓錦衣衛回京?”

薛邵見丁寶枝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在誘導著容予,心裏又急又氣。現下錦衣衛處於劣勢,容予手握丁寶枝命脈,最是容易掉以輕心,這的確是個誘供的絕佳時機,可她到底將自己的性命置於何地?未免過於膽大包天了!

容予從容道:“薛邵,讓你的人把刀都放下,你也把刀放下。”

“好。”薛邵目光陰冷但行動順從,將刀直直釘入腳下泥地,“容掌印,你這是要做什麼?不是說好明日一早動身,為何今夜便按捺不住?你獨自回京是為了什麼,總不是想獨攬功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