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寶枝攥著那紙包,半晌沒回過神來,容予微笑道:“藏好,兌在後廚的用水裏,幫我再拖一天。”畢竟三日搜索無果,薛邵也該起疑了。
前院傳來嘈雜,丁寶枝火速將那紙包掖進掌心,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徑直回到屋裏。容予緊隨其後出了暖閣,不緊不慢來在前院。
的確是薛邵回來了,回來得比昨日更早,像是刻意提前。
薛邵將今日行程中所查到的線索都彙報東廠,隨後話音別有深意道:“容掌印,我這幾日在同州收獲頗豐,回京之後便能憑借這些證據洗脫淳親王和梁國公的嫌疑了,說來也奇,偌大個同州,隻有那晚的張鈞茂指證淳親王囤兵造反。”BBZL
容予微笑道:“薛大人查案真是兵貴神速,好,那麼我們便明日一早啟程回京吧。”
薛邵注視他片刻,顯然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好說話,拱拱手回到自己屋中。
丁寶枝才回到屋裏沒多久,鬥篷沒脫,湯婆子也還在手裏捂著,她還沒從剛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容予看似什麼計劃內的事情都沒有泄露給她,隻交給了她一包蒙汗藥,可實際上卻透露給了她一個來之不易的消息。
她見薛邵推門而入,直到他將門緊閉,這才上前道:“薛邵,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薛邵勾勾唇,讚許道:“我已經發現了,說好了明早動身回京。”
“不是的。”丁寶枝搖搖頭放下手中湯婆子,將那攥得變形的紙包攤在掌心,把適才容予所托都告訴了他。
“蒙汗藥?”
丁寶枝點了下頭。
薛邵打開紙包驗了驗,的確是蒙汗藥,他皺眉自語,“他計劃迷暈我之後是繼續留在同州,還是回京?”
丁寶枝沒有做聲,以示自己不知。
薛邵將那紙包隨意疊了疊丟到桌上,“那我們便將計就計。”
丁寶枝一時緊張沒反應過來,“你要我真的下藥?”
薛邵笑著捏捏她下巴,後者旋即反應過來自己問得有多傻,怎麼可能按容予說的做,當然得是假裝中計。
她馬上又想到,“可這調虎離山之計會是為了什麼?錦衣衛這幾日為什麼不能回京?”
其實從昨晚說起張鈞茂開始,這問題的答案就已經到了薛邵嘴邊,他沉默不語,在腦海中重又捋了一遍張鈞茂的供詞。
“淳親王的舊部換防回京,這幾日應當會抵達京城。”起初他隻當張鈞茂是為了增加真實性才扯上此人,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丁寶枝一愣,“你是說淳親王的舊部也被東廠收買——”
“不太可能。”薛邵正色道:“淳親王的舊部為人驍勇,對先皇和淳親王都忠心耿耿,隻不過他從三年前便鎮守邊關不曾回京,對京中情形無從了解。這時候如果他突然間收到一封來自淳親王的信件,信上字跡是淳親王親筆,而內容則是邀他起兵謀反,你是他你會怎麼做?”
丁寶枝哪料到他有此一問,但還是謹慎分析道:“我...若我多年不在京中,又十分敬重淳親王,那我會相信信上內容,但是盡快趕往京城,當麵問清楚......”
薛邵繼續問:“如果你在進京後,突然得知淳親王謀逆之事敗露,又會怎麼做?”
丁寶枝話到嘴邊猛然頓住,淳親王的舊部對信上還未證實的內容半信半疑,在他趕到京城得知淳親王因圈地屯兵被禁足之後,本來的半信半疑也會變成深信不疑......
到時候錦衣衛人在同州,東廠再在問詢時刻意引導,一個常年待在邊關的武將如何識破得了這場騙局。屆時可就真的稱得上是鐵證如山,哪怕皇帝心知這是一場局,也隻BBZL能被朝臣架著給淳親王和梁國公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