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寶枝想了想,“不是為了朱清...那就是為了容予。”

薛邵勾唇道:“雖然很荒唐,但這的確是唯一能解釋她行為的理由。”

丁寶枝搖頭,“不荒唐啊,她丈夫朱清比之容予當然不如。”

薛邵眉頭一皺,“嗯?”

他這表情,儼然是覺得丁寶枝說得很不中聽。

丁寶枝沒發覺他的不對勁,隻認真道:“我二姐的確要強,從很久以前開始丁家就是二房得寵,所以大姐做什麼都是對的,也包括帶頭排擠我,但是二姐從來不會順從她,是以和我的關係也還算不錯。我看出她暗地裏較勁,不想輸給金枝,嫁給朱清也是看重他身在內閣,若有機緣便能輔佐大紓皇子,乃至太子。”

薛邵往後靠上椅背,仰脖子看她,“可容予是個閹人。”

丁寶枝茫茫然一愣。

他又道:“容予是個閹人,朱清怎麼就當然比之他不如了?”

什麼跟什麼啊,丁寶枝皺眉,“我說了這麼多,你就聽進去這個。”

薛邵揚起眉梢,嘴硬道:“你說了這麼多不也是在佐證我的判斷?你說的我都認同,除了那一句。”

丁寶枝隱隱從空氣中品出些醋酸味,無可奈何哼笑了聲。

她想起什麼看了眼門口,確定院裏寂靜無聲,這才道:“我今日觀察了珠珠見到玉枝和她姐姐的反應,可以斷定她的確對我隱瞞了什麼,但是她極有可能是不得已才那麼做的。”

“為什麼這麼說?”

“我也算和她朝夕相處,許多事情三言兩語解釋不清。”

薛邵不以為意地笑問:“你覺得她對你忠心?”

丁寶枝愁眉不展地搖了下頭,她不確定,隻道:“總而言之,不論如何我都會找個理由送她去慧織坊,暫時不能留在身邊。”

“好。”

這顯然是目前狀況下最佳的決定。

薛邵說罷直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注視著她,目光毫不掩飾,一如他慣常的作風。

丁寶枝卻反常地起身行至他BBZL身側,“你看著我做什麼?在想什麼?”

他轉過頭抬眼凝望著她,拉過她問:“我在想那何時開門營業啊我的丁掌櫃?”

這個啊,她還真扶著椅背好好想了想。隻不過一天下來屬實是有些累了,她順勢坐上薛邵大腿,蜷起脊背,將臉靠在他胸口不語。

他心跳聲很穩,穩得讓丁寶枝也沒那麼不知所措了。

她淡淡道:“本來想等你和萬歲將這件事徹底處理好再說的。”

薛邵笑了笑,胸腔在她耳畔一並發出嗡鳴,“現在覺得道阻且長?等不急了?”

她搖了下頭,“現在覺得很安心,沒有什麼好顧忌的,雖然處境不是很好,但是起碼這一刻,我沒有什麼決定是不敢做的。”

薛邵撥弄她耳邊碎發的手一頓,不敢相信地微微皺眉,垂眼問:“為什麼?”

“因為...你身上很熱。”

是真的。就是這個理由。

每每她覺得冷的時候,他都不會吝嗇。她可以時刻在他身上獲得溫度。

薛邵喉頭一動,“寶兒...”

她輕聲道:“我困了。”

“我們回屋。”

“可是我不想動。”

懷裏的人說完便打起哈欠瞌上了眼睛,薛邵吻了吻她額跡,將她一條胳膊掛上脖子,又拿過桌上油燈放進她另一隻手。

“那就幫我照著路。”

往後他的前路,都由她來掌燈。

三日後,慧織坊默默開業,誰也沒特意知會,丁寶枝也就此將珠珠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