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手解開薛邵腦後的繩帶,將原來的那條摘了下來,眼神掠過他額角傷疤,又將新的抹額為他戴上。

薛邵沒有馬上站起身來,而是看著她道:“我有事要離開一兩個月。”

丁寶枝一怔,“一兩個月?”明明才閑了兩天,怎麼會突然走這麼久。

薛邵扯扯嘴角,別開眼笑了笑道:“毛豐和方阿寧都會留在京中,你有什麼府裏人辦不了的事就去找他們。”

丁寶枝聽他轉移話題,隻追著他的眼神問:“這兩件事多少都跟容予有關係,是嗎?”

“你不是不過問嗎?”

“薛邵。”

“那我告訴你,如果戴左明之死真的是司禮監做的,那他就是在殺人滅口,那晚曲州的死士也必然和他有關。”

丁寶枝心頭一緊,抓住他手臂道:“等等,你說曲州那晚?”

第38章

薛邵眼眸一BBZL沉,“曲州那晚,怎麼了?”

丁寶枝皺起眉頭,抓著他胳膊的手更緊,“那日在梁國公府,容予問我你為何手臂有傷。”

“你怎麼答的?”

“我把我們在曲州遇襲的事告訴他了。”

“原原本本?那些死士被殺的事他也知道?”

丁寶枝眸中生怯,預感不詳地點了下頭。

薛邵眉心微蹙閉上眼睛,長出口氣後站起了身,丁寶枝立刻隨他起身。

“薛邵,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他沉默片刻,從丁寶枝身邊踱到窗畔,最後背對她道:“原本我計劃將那四具屍體擺在勤政殿外,詐出朝堂上的知情人,但那天早上,屍體停在勤政殿外卻沒有一人露出馬腳。”

丁寶枝聽罷不自覺緊張得兩手成拳,“是因為,我告訴了容予?”

薛邵本來也不是個好脾氣,突然知情肯定胸中氣悶。

但他清楚,容予是在馬誌忠倒台後都沒有受到牽連的人,他若有心算計舊友,丁寶枝就是再在宮中沉浮十年也不可能是他對手,何況他那時還沒將矛頭指向自己,她沒理由無緣無故防備容予。

“過來。”

丁寶枝見他朝自己伸出手,不知他意欲何為,隻腳步沉重地走過去,剛一靠近便被他拉進懷中,將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聽得一清二楚。

薛邵道:“別怕。不一定是他,雖然他嫌疑很重,但這件事還有另外兩種可能,一種是曲州那晚有人藏在暗中回去報信。另一種,是我也大意了,那天將此事告知了梁國公。”

丁寶枝猛然抬頭,“你懷疑你外祖?”

薛邵道:“如果沒有勤政殿上的事,我自然不會懷疑他。真相浮出水麵以前,每個人都不會洗去嫌疑,不過容予的嫌疑最大,這是毋庸置疑的。”

丁寶枝道:“可是你本就懷疑容予暗中針對你,如果真的是因為我告訴了他曲州那晚發生的事——”

薛邵打斷道:“我事先也並沒有告訴你此事需要守口如瓶,況且據你所說,是他提問在先,不排除他有心利用你套取我的消息。”

丁寶枝話語自責,“我以為...你把那些人殺了就結束了。”

“別想了。勤政殿上失利,至多就是讓內閣的人再多參上我幾本,反正我虱多不怕癢。”

丁寶枝搖頭,“可若你那天在勤政殿上詐出了死士的幕後主謀,就可以提前設防,阻止那人再度出手將戴左明滅口。”

薛邵哼笑了聲拈起她下巴,“早知道你連朝堂上的算計都能捋得清楚,我就不瞞著你了。”

丁寶枝皺眉道:“你是不該瞞我,我和容予在宮中曾有一段日子相互扶持不假,可我也不會在知道你們立場對立的情況下,還要刻意透露你的消息給他。薛邵,我討厭你娶了我,可我不至於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