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的唉聲歎氣。

李氏走過來對丁寶枝小聲道:“寶枝,你爹被停職在家,我們都在說曲州那邊要是判不好他恐怕也要跟著受牽連,如果被罷官,那我們丁家可就...可就完了。”

丁寶枝震驚之餘還在懊悔,懊悔自己為何掉以輕心走這一趟。

要是其他案子想走薛邵的關係,她還能找理由推辭讓丁家人另謀出路,可好死不死這聽下來又是戶部又是閹黨,全都直挺挺撞在錦衣衛的刀刃上。

說不定,曲州知府那邊就是薛邵派人去抓的。

丁寶枝蹙眉問:“那知府大人現在人在...?”

金枝手帕掩麵哭得潸然,“在曲州讓人收押著呢,說是要等錦衣衛去提審。寶枝啊,姐姐素日裏待你的確不是最好,可我們到底是一個屋簷下飛出去的燕子,姐姐夫家有難連累娘家,這對你,對指揮使大人都不是件好事。”

她上來扒著丁寶枝的手,“姐姐能不能請你跟指揮使說說情?你說要是讓別人知道他抓閹黨抓到自家人身上去了,這大水衝了龍王廟,讓旁人不知道怎麼笑咱們呢。”

丁寶枝望著她淚眼汪汪的眼睛,腦海卻浮現起多年前她刁難自己時的神情。

那時別說眼淚了,這雙眼睛簡直能迸出火星。

丁寶枝反握住金枝的手,將她攙扶得穩穩的,“姐姐希望我怎麼跟指揮使說?”

金枝見這是有戲,正要開口,立刻被丁寶枝後半句話攔下來。

“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聽的,這是朝廷在辦的案子,就連薛邵也是奉命行事,何況,我都沒聽他提過曲州知府,可見他根本不想讓我知道。”丁寶枝看向丁鵬舉,“爹被停職我更是剛剛知情。我隻是他府上女眷,如果是薛府今晚吃什麼我還能管管,可錦衣衛的公務——”

丁寶枝不好意思道:“我是萬不能置喙的。”

李氏站在丁寶枝這邊,她早就覺得喊寶枝回來商量沒有意義,根本無濟於事,是二房和金枝非攛弄著丁鵬舉點頭,然後去薛府將人叫來。

李氏道:“算了算了,既然金枝也說她夫家是被冤枉了,那等水落石出之後人自然會放出來的,咱們家更不會被牽連。老爺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安心停職等消息,指揮使不會讓咱家平白蒙冤的。”

本來這是安慰的話,是為了讓大家放過丁寶枝,可偏偏一個‘水落石出’將二房母女嚇得直哆嗦,圍上來更不讓丁寶枝走了。

眾人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丁鵬舉見狀拍案而起。

“這是什麼意思?金枝,你昨晚上不是說鐵定是被冤枉的嗎?”BBZL丁鵬舉抓過金枝胳膊,“你跟我說實話,他到底有沒有窩藏閹黨!”

張氏衝上來護著金枝,對丁鵬舉扯出個笑臉道:“老爺快別這樣,再嚇著金兒。”

丁鵬舉見她笑得畏縮,登時明白過來自己讓她們給蒙騙了。

他氣得話都說不全,一個勁閉眼睛深吸氣,“你們娘倆...你們...你們這是要害死我啊!”

雞飛狗跳一刻鍾後。

李氏見情況朝著未曾預見的方向去了,遂讓丁寶枝坐下喝口水,歇歇腳再走。

丁寶枝坐下後斂著眼皮不做聲,任憑丁鵬舉和二房多吵鬧都不插話。

過了約莫一刻鍾,她覺得差不多了。

丁寶枝輕輕咳嗽兩聲,將臉轉向身側的珠珠,以口型道‘回府’。

珠珠正看戲呢,她從沒見過有人能哭出顫音來,被丁寶枝口型暗示後她傻愣了瞬才會意。

“夫人,我...我看天要下雨,要不咱還是盡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就該挨徐嬤嬤說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