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寶枝沒成想,眨了下眼,“什麼?”

她看出他臉上一閃而過的促狹笑意,隨即轉臉看向地上脫下來的衣服,被翻動過。

不對,他就是故意捉弄她。

丁寶枝發現他笑得越不懷好意,左臉的酒窩就越明顯。

“過來。”他招招手。

丁寶枝垂手走過去,讓他拉著在左腿穩穩當當地坐下,他倒是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圈著她兀自按按太陽穴喝茶休息,偶爾覆著她的手揉一揉捏一捏,看神情儼然是在神遊天外想著北鎮撫司帶回來的公事。

丁寶枝莫名覺得這個姿態非常古怪,要不是她知情,清楚薛邵是個全須全尾的男人,不然他們這做法真的很像宮中對食。

她撞到過宮裏宦官宮女私相授受,就是這個懷抱的姿勢,抱得相敬如賓,好像抱著個摔到地上會碎的花瓶。

宦官找對食主要還是圖個陪伴。榮達曾經跟她說過,那天想要對她圖謀不軌的人八成沒閹幹淨,要真閹得到位,根本生不出幾分淫.欲,時間一久,見了宮女比見了親姐妹還親。

這也是為什麼丁寶枝和榮達能走得近,榮達待她不似兄弟不似姐妹,就是好朋友,格外純粹。

薛邵見她神遊,問她,“想什麼呢?”

丁寶枝一愣,總不能把實話說出來,‘我覺得你像個抱著對食的宦官’。

“...我在想你為什麼調查我。”

“不是查你,是查容予。”薛邵睨她,“那你說,你是不是騙我來著?”

丁寶枝閃躲著眼神,“你都查出來了我還能說什麼,他的確是我在宮裏共患難的朋友,BBZL那天突然讓我知道你在查他,我怎麼可能告訴你關於他的事情。”

薛邵掐過她下巴,她剛出浴臉被熏得緋紅,眼底也濕漉漉的。

“騙我還有這麼多理由,難為你坐在我腿上也能胳膊肘向外拐。”

他掐得不重,丁寶枝嘴唇讓他捏得像隻魚,嘟著嘴不是很想接他的話。

薛邵被逗笑,鼓弄她臉頰,“下月初我外祖做壽,七十大壽推不掉,我不去恐怕朝上過不了多久就都是參我六親不認忤逆不孝的奏疏,所以哪怕為了避免這份麻煩我也得去。”他在‘魚嘴’上啄了下,“你得陪我去。”

丁寶枝‘唔’了聲,她是薛夫人,自然得去了。

正說到這兒,徐嬤嬤便來在屋外提醒他們再有半個時辰便能用膳。薛邵隨便答應了一聲,繼續摟著丁寶枝坐在太師椅上無所事事。

他倒也不是每回到家都這麼累,隻是近日尤其疲憊,好像就是因為毛豐上次說的那樁章府牽連出的陳年貪腐案。

話又說回來,丁寶枝雖然知道了薛邵和梁國公府的淵源,還是想聽他親口承認一句。

“你外祖...是梁國公?”

他抬眼睇她,“徐嬤嬤不該什麼都告訴你了嗎?”

“她說你娘是梁國公的長房長女。”丁寶枝頓了頓,“既然如此,就算你是外姓也是嫡外孫,為何會與梁國公府關係如此僵硬?”

薛邵不以為意地敲敲桌麵,想了想道:“我爹娘相識於微,早在我外祖還是個鄉野村夫的時候就有婚約,是我外祖後來飛黃騰達看不上我爹,阻撓他二人婚事才弄得烏煙瘴氣家門不幸。要不是我那時還小沒多少記憶,否則別說七十大壽,他出殯我都不見得回去。”

丁寶枝聽得汗毛直立,拿手擋他嘴,“別瞎說,那可是梁國公。”

她這也是下意識,要知道府裏還有個徐嬤嬤,那不正是梁國公府安排進來的眼線?也不知道徐嬤嬤多久往回彙報一次,彙報時又有沒有對她口下留情。

那廂薛邵聞見丁寶枝掌心香氣,忍不住翕動鼻翼在她掌中輕嗅。她剛洗完澡香噴噴的,摟她在懷裏像抱了一束剛折下來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