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丁寶枝心中的疑團更大,她越來越不明白薛邵為何這樣對她。

這不是傳聞中的錦衣衛指揮使...她甚至能感覺到薛邵對她格外有耐心...

坊間對他的傳聞僅限巡查緝捕時的雷霆手段,丁寶枝不曾聽聞任何有關他的情.事,自己眼下儼然是在摸石頭過河,按理說她這樣無權無勢的人,但凡有個想殺他的念頭,這會兒也該下詔獄了。

詔獄...

丁寶枝大著膽子試探,“指揮使大人,章鳴遠和章尚書還...還好嗎?”

當然不可能好,隻是她問BBZL不出‘還活著嗎’,就怕答案是死了。

薛邵頭也不抬,“不好。”

丁寶枝道:“章鳴遠不可能是閹黨。”

薛邵眸光一沉,將她手包紮上,“你在教北鎮撫司怎麼查案?”

丁寶枝垂下眼,“不敢。”

薛邵看著她問:“章鳴遠一個廢人,你還能守他一輩子?”

丁寶枝想過,章鳴遠的毛病隻是四肢酸軟無力,不影響心智。他十六歲起疾病纏身,即便如此仍在二十歲倒下前坐到了四品士大夫,可見其頭腦清晰能力卓群。丁寶枝又有貨真價實的技藝傍身,兩人做點生意糊口不成問題。

但她沒必要對薛邵說這些,隻是點了點頭。

薛邵‘好心’提醒,“你別忘了,章鳴遠就算出了詔獄,也是罪臣之子,應當流放。”

丁寶枝卻道:“可我本應當是要被送去教坊司的,既然北鎮撫司的規矩不是鐵律,那麼能不能放了章鳴遠,指揮使大人何必為難他一個病人。”

薛邵冷笑,“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丁寶枝一直在試探他的底線,這下終於踩到,心裏免不了‘咯噔’一下。

薛邵森然道:“我帶你出來,你反倒想著章府那個龍潭虎穴。”

丁寶枝皺眉,心說龍潭虎穴不該是你的北鎮撫司嗎?

“我能見章鳴——”

“不能。”

最後不歡而散,薛邵丟下一桌子殘局摔門而去。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給她送衣服的人敲了敲門,說東西放在門口。

丁寶枝一聽來了薛邵以外的人,趕緊上去開門,那人隻是個普通軍士,見丁寶枝把門打開,一下愣住了。

丁寶枝開門見山,“我想見章鳴遠。”

那人為難,“丁小姐,我沒有這個權力。”

丁寶枝見薛邵的下屬對她態度恭敬,明白對薛邵來說,她現在確實算得上一時新鮮。

於是她道:“那就找個有權力的人來。”

那人搖頭,“這不合規矩。”

丁寶枝還想再做努力,拐角走來個腰挎繡春刀的健碩男人,打斷了她的請求。

他道:“丁小姐,我可以讓你見章鳴遠。”

丁寶枝沒見過他,這人昨晚不在章府,看樣子約莫三十來歲,一張臉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頗具武將氣勢。他身上穿著錦衣衛的飛魚賜服,也是禦前的人,品級不會比薛邵低太多。

丁寶枝見禮道:“寶枝見過大人,不知該如何稱呼大人?”

“錦衣衛指揮同知,毛豐。”

丁寶枝曾是宮女,知道指揮同知和指揮使都屬正三品,二者之間的關係可看做軍隊中的將領和副將。

“同知大人適才說可以讓我見章鳴遠?”

毛豐道:“要見章鳴遠可以,但在那之前我有一番話要先告訴丁小姐,等聽完了再見也不遲。”

丁寶枝一愣,這才發現這間院落隻住了她一個,毛豐是專程來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