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梁徽總說自己不在乎這個位置,不在乎江山,也不關心百姓,隻是想要權勢,可其實挑起大梁的總是他,他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
果斷狠絕但保有底線,殺伐利落又能聽進善諫,梁徽才是帝君星盤、天生紫微。
祝知宜則不行,比起做決斷那個人,他更擅聽遣驅使,所以他在南邊那幾年一直把梁徽立做心裏的一座豐碑,豐碑頂梁不倒,他便不認命。
直至五更,梁徽才歇筆,命黃門即刻傳發。-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梁徽頭有些疼,整個人埋在祝知宜的肩窩上閉目養神,祝知宜心疼他,給他揉著額角,問:“還早,再睡會兒?”
梁徽聲音疲憊:“就在偏閣裏睡吧,你陪我。”
其實禦書房是不準後宮嬪妃過夜的,但祝知宜說好,讓張福海燒了暖爐,牽著梁徽躺上去。
梁徽疲累,但不算太困,祝知宜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
梁徽突然說:“清規見過流寇麼?”
第101章 得償所願
祝知宜手一頓,抱他更緊些,說:“沒有。”
“我見過,當年我被押落桂嶺,那頭靠海,江河多,梅子天,時有洪澇之災。”
梁徽閉著眼,睫毛黑而濃長,隨著說話很輕地顫:“百姓的房屋、糧食都被衝毀了,小孩坐在木盆裏栓著樹根才不會被大浪卷走,大家渴了就喝山洪衝泄下來的水,餓了就挖樹皮吃。”
祝知宜心頭震跳,他知道梁徽是在說災民,也是在說他自己,他分明陷在痛苦的回憶裏拔不出來。
“流離失所,哀鴻遍野,屍首遍地,流寇,就是這時候來的,趁著官兵救災,城門無守,奸淫擄掠。”
“提督自己逃了,上頭派下來的欽差屍位素餐,欺上瞞下,自己貪了京城剝下來的災款。”
“我向來是最會自保、高高掛起的人,可那段時日也無數次想——”
梁徽抓緊祝知宜的中衣:“想,不如真的反了算了。”
祝知宜心尖剜痛,他自詡為國為民,心係蒼生,可自小錦衣玉食,從未真正直麵過困苦貧瘠,沒見過這片土地上的千瘡百孔。
梁徽才是那個真正見過人間疾苦、飽受磨難的人。
祝知宜從前以為他愛的是梁徽的強大、鋒銳,如今便發現,自己也愛他的磨難瘡疤、藏得很深的柔軟,他抱緊梁徽,親上他的眼尾,柔聲安撫:“如今不會了,現在的大梁有你,你的子民不會再受這樣的疾苦。”
梁徽緩慢睜開眼:“是嗎?”
方才在人前他鎮定冷靜,此刻在祝知宜麵前反倒有些不確信,那些殘酷的畫麵其實一直封存在他的腦海,從未與人說起。
“是,”祝知宜馬上給他回應,篤定道:“你早有收複嶺島、珠嶼之意,年前便派了密兵駐守兩廣,起不了什麼大亂子,隻是天災人禍碰到一處,那邊有些慌了而已。”
窗外天還沒亮,月光很淡,禦書房裏寂悄悄的,隻有祝知宜溫柔但堅定的聲音,一一與他分析:“你方才又給各部下了救災賑災,安撫災民,調運糧食的急旨。”
“同時讓駐兵嚴守關口,對流寇斬盡殺絕,如今各級府伊皆是議事閣親自把關過的人選,駐受將領又是你的親兵,百姓很快便會等到援軍,等來救濟。”
“如今的大梁已非從前的大梁,你要相信他們,也要相信你自己。”
梁徽搖搖頭,幽幽看著祝知宜,說:“我隻相信你,清規。”
祝知宜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對他的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