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3 / 3)

祝知宜極少哭,仿佛要把從前的以後的、一生的眼淚都在今日流盡。

他垂著眸,不看梁徽,心有餘悸質問:“可是梁君庭,我怎麼可能不多想,你讓我最後一個、最後一刻知道,我什麼也做不了。”

祝知宜的淚很燙,燒到了梁徽心底,他有氣無力,虛弱而急促道:“你知道我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在想什麼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光是回想,心髒又揪成一團。

梁徽永遠無法知道當他知道那碗藥引是剛剛從他身上剜下的血時的心情,震驚、擔憂、害怕、憤怒、心酸、心軟、感動……濃烈的愛和極度的驚怒將他身體撕扯成兩半,那個夢逼真到祝知宜隻要稍微一想起就心鼓大跳,百骸俱僵。

梁徽從城牆上飛身而下那一刻,他的心髒都靜止了。

祝知宜痛苦地顫唞著手摸他心口那道隆起的疤痕:“如果你出了事,那我治這個病還有什麼意義?”

傷他最深的不是毒蠱,是失去梁徽的恐懼與後怕。

祝知宜被梁徽毫無預警的一意孤行傷到心底最深最軟的地方,他全身的力氣、這輩子的淚水都通通為這個人耗盡流幹了。

“梁君庭,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這和讓我親手從你的心口裏剜出一碗血有什麼區別?”

“三年前的事,我不再介懷,希望你也放下,不要再帶著愧疚和贖罪的心來補償我。””

“梁君庭,你從來無所畏懼無所顧忌,可我怕啊!我真的怕。”

“從小到大我沒怕過太多東西,可那一刻,我——”祝知宜痛苦哽住,偏開頭,說不下。

他大口呼吸,才能繼續擠出微弱的聲音:“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受罪,可我也多想你康健順遂,想你意氣風發,想你得償所願,否則——”

“我當年苦苦撐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是說,隻有你的感情是感情,我的感情不名一錢。”

“如果你的愛是隻準你來愛我,不允許我來愛你,這不公平。”

這不是健康的、可以走遠的感情。

第89章 臣永記於心

沒有任何一種感情是隻能由一個人付出、一個人總是受傷的。

情深不壽,梁徽的偏執實在叫他感到後怕心驚。

梁徽已經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了,祝知宜不應該再縱容他。

“那日在湯池旁你答應過我的,”他低聲說,“你明明答應了啊。”

他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梁徽心口上那個傷疤永遠不會消失,那種失去梁徽的恐懼也將永遠橫亙在祝知宜心尖,根深蒂固,反複提醒,他無奈又無解地看著梁徽:“坦誠難,信任也難,我們之間還能經得起多少次這樣?”

梁徽抱他的手一僵。

無邊的愧疚快要把祝知宜淹沒了:“我、我沒辦法原諒我自己,沒有我,你會好過得多。”至少不會這樣人不人鬼不鬼遍體鱗傷。

梁徽一頓,垂著眼,“清規,這次是我言而無信。”

“但你不能這樣否定你對我的意義。”

他身上有種決絕的堅定偏執的愛意,像平靜的深淵,又像無法撼動的山石,無法通過人為意誌的轉移,但也脆弱、暗湧深流,叫祝知宜心驚又心碎,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擁梁徽,安慰他,親吻他,他想怎麼樣都可以,可祝知宜忍住了。

“如果我真的這麼重要,那為什麼不能聽一聽我想要什麼,我隻是想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就可以了,” 祝知宜虛弱地窩在他的懷裏,閉上眼,“你從來沒有嚐過被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