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這日,天氣卻突然放晴了,一大早整個清河縣都被金燦燦的陽光包裹著。

被連日來的雨水衝刷過的街巷看上去十分的幹淨,行人絡繹不絕的穿行在各個早餐鋪子裏,仿佛是要將這一個月未曾逛過的街一次逛完。

顧餘一大早就吩咐阿順將酒肆開門了,彼時陽光已經斜斜的照進了屋子裏,鳥兒在樹杈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忙了一會,顧餘便覺得身子有些不大舒服,額頭上的汗也開始不停的往外冒著。

見她雙手叉著腰站在堂中不停的扇著風,臉色有些蒼白,阿順便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上前扶住她坐在了凳子上,關切道:“掌櫃的,要不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眼下正值盛夏酷暑難耐,還是小心些為好,那幾個新招的活計他們等會就到了。”

他看了看外麵有些刺眼的日頭,又訕訕道:“早知道就讓他們早些來了。”

“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在這上麵給我省錢,你偏偏不聽,看看這累得都是你自己吧。”顧餘嘴角彎了彎。

她拿起手帕輕輕拭著額頭的汗珠望了望門口,眉頭有些微擰:“怎的林芝還沒回來,都出去了快一個時辰了吧?”

“興許快了吧,不過林芝一向穩重懂事,從來都沒有誤過事......“阿順半垂著的眼睛突然睜大起來,他看著外麵人來人往的街巷突然道:“她該不會是遇上了什麼壞人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晴朗的男聲:“這位兄台嘴巴開過光啊!”

隻見一男子著一身墨綠色長袍,墨發被玉冠高高束在頭頂,手持一把長劍,整個人由裏往外散發著一陣清冷出塵的氣質來,饒是在這炎炎夏日也給人一種清涼的感覺。

他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口,一隻手背在身後,淺笑著看著堂中坐著的人,笑的眉眼彎彎猶如冬日的暖陽。

“阿餘,好久不見。”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嗓聲音都有些顫唞,這是分別多日以來的第一次相見。

那日他到了新唐縣第一時間便是去酒肆看她,卻發現那裏已經人去樓空,連門上的招牌都拆了,他發了瘋似得將新唐縣翻了個底朝天。

顧餘突然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她有些驚惶,害怕齊煦尋到她才刻意換了一個地方落腳,這裏相對於盛都來說算是最遠也最安全的地方了,但是不知怎的裴延還是竟然找到了這裏。

對於突然見到往日的好友這事,她沒有覺得開心,反而覺得有些慌亂。

裴延往裏走了幾步,站在了距離她幾步的地方望著她,目光溫柔的似乎能掐出水來,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有些抓狂。

“興許是上天憐憫我,給了我這次機會。”他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仍然是淺淺笑著,見她還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他突然笑道:“怎麼,不歡迎我來做客啊?聽說清河縣風景宜人我是特地來遊玩的,隻不過恰好在街上看見了林芝。”

他往一旁挪了挪,指了指門外的人,林芝這才扭捏著走了進來,朝顧餘行禮道:“阿姐,對不起我沒能攔住他,不過我們真的是在街上遇見的,我還刻意繞道走,但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顧餘歎了口氣,伸手扶了扶額道:“罷了,既然是來遊玩的,那邊便不是......”忽然意識到有些話不該說,她立刻轉了話題:“既然來了便在這住幾日再走吧,阿順上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是,掌櫃的。”阿順邊走邊回頭看他,見他生的貌美甚是嫉妒,在新唐縣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人長得太美了,害怕掌櫃的被他的美色所蠱惑,他那心心念念的王爺黨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