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惡事做多了吧。”奚嫵低聲道。
近晌午時分,屋外傳來許奶奶的聲音,她讓兩個姑娘出去吃飯。
奚嫵近日早出晚歸,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許家,把蘇憶一個人丟在小院裏。
饒是許舒兒也看出她刻意躲避的心思。
“姐姐打算日後都待在我這裏,不回去了?”
“怎麼,不歡迎我?”
“哪敢呀,姐姐想待多久都行。”許舒兒攬著奚嫵的肩往前走,不再提剛剛的問題。
許奶奶看著兩個姑娘親密地走出來,端著菜上桌,笑眯眯地道:“今日你們有口福了呦,阿嫵昨日不是念叨著想吃紅燒大蝦嗎?看,這是什麼?”
許奶奶端著色澤正紅的紅燒大蝦上桌,奚嫵看著滿桌有些豐盛的菜色,無奈道:“奶奶,我又不是客人,您燒這麼多菜費時費力,我會內疚的。”
“不內疚不內疚,今日也不是奶奶掌廚。”許奶奶笑著道。
“不是奶奶,那是誰?”許舒兒困惑問道。
話音剛落,廚房那邊又走出來一個人。
他端著熱騰騰的米飯走出來,身上還沾染著油煙氣息,抬頭看見奚嫵,露出淺淺笑意。
“許奶奶,可以吃飯了。”
蘇憶將一鍋飯擺上桌,又扶著許奶奶坐上桌。
奚嫵和許舒兒站在原地沒動,許奶奶見她們傻傻地待在那裏,招了招手:“快坐下,不然飯菜涼了可不好。”
許舒兒擠出一個笑容,她小聲對奚嫵:“姐姐,先坐下吧。”
四方小桌,許舒兒坐在奚嫵和蘇憶中間,隔開他們二人,但坐下之後又發現,奚嫵和蘇憶對麵而坐,也是尷尬。
蘇憶倒是坦然,給許奶奶盛了飯,又盛了一碗飯遞向奚嫵。
奚嫵沒有拒絕,她不想讓許奶奶看出什麼,默默接過那碗飯,想著一頓飯的功夫很快就會過去。
那紅燒大蝦色澤誘人,味道也香,奚嫵繞過那蝦沒有動。
對麵的少年沒有急著吃飯,他專注剝著蝦,剝了滿滿一碗。
奚嫵正在低頭吃飯,感覺對麵的人伸手過來,緊接著一碗剝好的蝦擺在她身側。
她抬頭,蘇憶朝著她笑:“嚐嚐,我沒做過,可能味道不太好。”
少年極其擅長廚藝,哪怕沒做過的菜也能燒得極其好吃。
奚嫵深知他的水平,這幾日待在許舒兒這裏,她一時竟然難以適應許家的菜。
習慣潛移默化,但不是所有習慣都是好的。
她不能習慣蘇憶做的菜,燒的飯。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奚嫵沒有碰那碗蝦,她解決碗裏的飯,起身離開。
她走得急,一直走到那片綠意蜿蜒的草地,樹林佇立在遠處,紛紛揚揚的梨花早已落盡。
奚嫵看著眼前廣闊的天,那日馬車上的記憶無端浮現,她清楚記得雙♪唇相觸的感覺。
那是她第一次輕薄男子,也是第一次親吻,記憶鮮明到她想忘也忘不掉。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奚嫵沒有回頭,亦沒有起身。
直到頭頂落下一片陰影,少年的影子將她整個人籠罩住,奚嫵看著那影子許久,緩緩道:“大後日端午,我們進城去看龍舟賽,晚上還有燈會,到時我們在客棧歇息。”
奚嫵平靜地說完這段話,她的態度仿佛在軟化。
蘇憶淺淺一笑:“好。”
端午未至,艾草的香味已經充斥整間小院。
奚嫵坐在窗前,她執筆畫著圖紙,畫上是一件湘妃色繡著紅梅的羅裙。
奚嫵趕著在日落前將圖畫完,明日便是端午,她正好將圖送去繡春坊,讓春娘在舒兒生辰前趕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