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1 / 3)

視若等閑的惡人?農家院,草頂木梁,火一引,一夕成灰。

“唉……”曹夫人輕歎一口氣,“不過是逼到一下地步的傻念頭。”

姬明笙伸指拭去燕雲還眼尾的一點淚意,柔聲問道:“你有何打算?你開口,我便為你做主。”

燕雲還鼻中一酸,她一生坎坷飄零,幸之又幸之事,就是遇到了姬明笙,身一矮,跪倒在地,抬臉仰望著姬明笙:“我……我……公主,燕雲還再不願回蔣家,我實捱不下去。我自知我曾為伎,能嫁良人為妻,實是我高攀了他,如今思離,是不識抬舉,隻我,實在不願是日日伏在地上過活度日。”

“值當什麼。起來。”姬明笙拉了一下,沒把人拉起來,道,“不回便不回,什麼大人物,論得起高攀不高攀的。”不過是沐家自以為是使的下作手段,既要出氣,又要打著為善的旗子,辦的事,既小氣上不得抬麵,還暗藏著毒針,真有心,尋個好一點的人家將燕雲還嫁過去,再許金銀等物,有銀錢傍身,也添些底氣。沐家倒好,尋個糟爛的人家,燕雲還還是清條條一個人被許去蔣家,身無長物,無親無友,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蔣家折騰死了,都無有聲息。

“不如你也寫一封休書與他?”姬明笙笑著道,“我遣人送過去?”

“也?”

“原來你不知曉啊。”姬明笙愈發笑得燦爛,“我嫌沐安辰不堪,一封休書,休了夫。”

燕雲還吃驚,她一日一日在農家小院,最遠都沒出村落,消息閉塞,哪裏知曉姬明笙已與沐安辰兩別,驚訝之餘,不知怎的,心裏反倒有些快意,低聲道:“沐狀元配不上公主。”

曹夫人擊掌道:“可不是,可見英雄所見略同。”她以扇遮麵,湊過來道,“那蔣家實是惹人厭煩,一封休書都便宜了他,不如尋人,偷偷打他一頓,何如?”

她想了想,又壓低聲:“順道,把狀元公也給揍一頓。”

姬明笙倒覺無有不可,隻是,她也悄聲道:“得隱秘些,休撞上兵馬司的人。”

燕雲還目瞪口呆。

番外(逢帝下)

樓長危懷裏抱著一把木劍,倚在山壁上,一瞬不瞬地看著前方不遠處老鬆下,他的老師與穿得花哩胡哨的富商坐在兩口金銀箱上交談,一邊香爐嫋嫋生煙,煙霧間時不時有富商爽朗的笑聲陣陣傳來。

他腳邊一個粉妝玉琢的小童貼在他身畔,一雙黑漆漆濕漉漉的眼睛,滴溜溜打著轉,嘴裏咬著一塊胡麻餅,歪著腦袋,然後道:“師兄,那是誰?”

“不知,許是京中貴人。”樓長危低下頭,幫小童拂去嘴邊的碎屑,再皺緊眉,將人拎起來,“子離,好好吃餅,吃得一身碎屑。”

俞子離看看自己的衣襟,咽下口中的餅,道:“心中無碎屑,眼中便無碎屑,師兄,你怎兄眼見碎屑,沒瞧見我。”

“休在那花言巧語,你髒死了。”樓長危嫌棄道。

俞子離噘著嘴:“隻師兄洗潔,爹爹說他在山裏采藥,一月都不洗澡,頭發都能打結?”他摸摸散著的發,“我的頭發都沒打結過呢,我不髒。”

樓長危臉都擰巴了,道:“老師在深山采藥,不便洗沐,是無奈之舉。”

“哪裏有,爹爹說,那條山裏有瀑布。”俞子離委屈道。

樓長危便道:“你成髒貓了,晚上便不許與我睡一塊。”

俞子離大驚,比對了一下跟自己爹睡,還是跟自己師兄睡的好處壞處,想來想去,好似跟著師兄更好,慌忙拍掉身上的餅屑,一把抱住樓長危的大腿,討饒道:“我要跟師兄睡,我不要跟爹爹。跟爹爹睡,睡一頭,我要壓著他的長胡子,睡另一頭,他要踹我到床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