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3 / 3)

蔣父在外出聲道:“憑他哪個對錯,兒媳你跪下賠個罪便了了。”

跪下賠罪?憑何?燕雲還心頭的那點火,燒著蔓蔓枯草,她站在浮塵遍生的天光裏,慢聲道:“婆母既說是我打殺了你,不如報了官,是非公道,自有官府來斷?”

蔣母一怔,嚎道:“ 放屁,你當哪個都跟你似得,拋頭露麵,全不知廉恥……你個……”

一語末了,就聽外麵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輕快響起:“阿爹,您老在這做什麼?我阿娘與娘子呢?”卻是蔣郎君歸家來。

蔣母一骨碌爬將起來,抹淚擤鼻涕地衝出去,哭嚷道:“大郎,大郎,你可算回來了,你娶惡婦,仗著為公主繡了幾日帕子,打起婆婆來,大郎啊大郎,娘可活不得了。”

燕雲還仍舊立在屋中不動,幾聲腳步過,她的夫君過來,站在門口,無奈道:“娘子,阿娘年老,你怎與她計較?”

這日子,究竟要如何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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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燕雲還靜靜地看著門口的蔣大郎, 她嫁他為妻,卻不怎麼識得他。

她是花院裏的行首都知,得才子雅士追捧, 他們或爭纏頭, 或奉曲賦, 蔣大郎家境貧寒,才學平平, 不過得同窗友人的相邀舔得一座,在座中投來癡癡的目光。

可這座中,傾慕她的不知凡幾,他癡纏的目光也顯得如此尋常、無聲無息。

他既無才又無名, 生得也平平無奇, 隻得一腔看似不可求的一往情深。

奈何,這一往情深也是假的。

他從戀她的貧家子, 搖身一遍成了她的夫君,未多久他就露出了尋常丈夫一樣的嘴臉,要妻賢要妻美, 要她孝順公婆, 溫柔體貼。

他口內道:嫁雞隨雞, 嫁狗隨狗,我隻得草屋安身, 委屈了娘子。

可若她真的委屈,他又露出另一番麵容,銷金窟出來的女子,性好奢侈, 不知簡樸。

他自慚才學平庸, 她偶爾讀他文章, 言道引的典故似有不通之處,他又紅了臉,笑她:婦道人家懂得什麼。

他口內自謙,心中所想卻是懷才不遇。

他知母親為人苛刻,歎息一聲,與她道:娘子,母親不過鄉間無知婦嬬,娘子莫要與她計較,日久見人心,天長時久,她自知你的好。轉而又道:女子無才便是德,母親在村中有清名。

他憐她苦壓針線,握著她的手說:娘子辛苦,少繡些活計,壞了眼睛。可他從家裏要取銀錢時卻從未有猶疑,道:往日都是同窗請我,眼下家中既能周轉開,哪能還像舊時一樣,占人的便宜。

他戀她美姿容,可他心底又在棄她過於招蜂引蝶,道:娘子天生好顏色,再不必淡妝濃抹的。

她不大識得他。

燕雲還木然地立在那,看著門口的丈夫嘴巴開開合合地說著話,她沒去聽,她隻是挺直了纖細的腰,打開秀美的肩,抬起臂肘,交疊素手,她的儀態曾得精心的□□,隻要她願意,端整了姿態,隨意俏立在那,就有萬千的風情。

蔣大郎在燕雲還清靈靈的目光中,有些些狼狽地閉了嘴,喚了一聲:“娘子?”

“你待如何?”

蔣大郎一愣:“娘子何意?”

“婆母動手在先,我失手在後。要我跪下討饒請罪?絕無可能。敢問郎君,要待如何?”

蔣大郎些許發急:“母親為長,你為幼,她為婆婆,你為媳,縱她錯在先,你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