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也許他們已經走丟了,覆蓋著的白雪讓他覺得走到哪都一樣,但是他還是願意相信他們沒有走回頭路,因為許修還在堅定的走著,即便回頭的來路和前進並沒有什麼區別,他也還是努力跟上許修。
柳雯雯好像在許修背上睡著了,可是緊皺著的眉頭看起來不是那麼簡單,她也有可能發燒了,他沒有馬上提醒許修這件事,因為如果許修知道了一定會帶著她返程,國家的勇士總是要優先保證存活概率更高的人,這點上他無法說服自己,如果他們現在回去了,那雯雯男友有可能要永遠的留在這處常年被冰雪覆蓋的地方,再無蘇醒之日。
“對不起,許修,我不該帶他們來這的,如果咱們去離這不過幾公裏的景區,現在我們都可以在旅館裏烤火了。”眼睛發酸,但是他不能哭,因為也許眼淚會讓他被凍瞎。
“但是我可能會被來往的各種氣味和信息素熏得沒心情看風景,謝謝你,融玉,這裏的景色很美。”許修微笑道,他想要摸摸融玉的頭,但是背後的柳雯雯完全卸了力,他沒辦法抽出手。
又走了一陣子,關節像是缺了油的機器,有些卡頓,衣服下的皮膚又癢又痛,李融玉感覺自己快到極限了,可是在這停下,他可能用不到幾分鍾就會昏倒,就像之前一樣,一覺醒來是在醫院,還有許修憔悴的模樣。
而自己的所有負麵狀況會成為壓死名為許修神經的駱駝最後一根稻草,他其實能夠堅持,而且就算許修是超越普通人的存在也沒有辦法一個人帶著三個人走出這片雪地。
許修一直很關注他的狀況,所以他佯裝著自己很輕鬆。
終於在他即將頂不住,想要返回之際,柳雯雯的男友被發現,白雪幾乎將他淹沒,還好探了下脈搏,還活著,後來李融玉才知道,原來他因為想要自己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因為路癡越走離出路越遠,最後沒頂住昏了過去。
倆人一人背著一個按著原路返了,之後許修得知柳雯雯在當時有可能已經發燒的時候難得嚴肅地訓斥了他一頓。
回來後每個人有不同程度的凍傷,李融玉每根手指都腫得和胖蘿卜一樣,渾身上下遍布著充血和水腫,又癢又疼,好在程度不高,複溫了兩三天以後他的狀況好了很多。許修恢複得更快,沒事就守在他旁邊幫他按摩水腫的蘿卜手。
柳雯雯和她男友在病房躺幾天後恢複了意識,脫離了危險,在情況進一步好轉之後轉到了其他的醫院。
臨走前柳雯雯還有她男友的家人送來了兩籃水果,尤其是她男友的家人,像是之前剛趕來的時候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握著手感謝著許修。許修依舊表現得很平淡,不過他知道許修其實把心中的喜悅掩蓋在自己看似波瀾不驚的麵具之下。
離開D市前的最後一晚,他們倆出院回到旅館,因為李融玉還想再看一遍第一天的雪夜。
真的回到旅館的時候李融玉卻坐不住,在醫院的時候躺得夠久了,許修擔心他之前的傷還沒完全好,不讓他下床,也就上個廁所的時間可以放一下風。
現在好不容易給他活動的機會了,李融玉拉著許修跑出門,旅館的後院有一塊不小的空地,連續下了幾天的雪,踩進去直接沒過膝蓋。
許修趕緊跟著跑出來,拿著帽子圍巾把他細細裹上,就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然後許修就站在旁邊看著李融玉像小孩子一樣興致勃勃地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