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活出個人樣。一日叁餐,七情六欲,長命百歲。

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算怎麼回事!

江喻感到心痛,他的心都快痛死了,他很多次都恨不得去老街找到那個女孩,不背遺書給她

聽,就把她帶過來,她要是不肯他就綁著,槍頂在她腦袋上逼著,讓她看看寧凜,什麼都不用做,就陪著他。

但寧凜不同意,他也有清醒的時候,次數不算很多,但隻要清醒了,他就會變得很安靜,也很執著。

他不許任何人去動匡語湉,他說他現在這個鬼樣不配出現在她的麵前。

但他很想她,寧凜想匡語湉想得快死了。

“有一次他清醒過來,忽然叫了我一聲,對我說‘老師,我想要一幅畫’。”

江喻無聲地歎了口氣。

省廳犯罪研究室的側寫師特地趕到了寮州,和寧凜進行了很久的交流,然後把一副人物畫交給

了他。

畫中人是個女孩,眉眼清麗,紮著高馬尾,回頭對畫外的人笑。

可寧凜接了畫,卻說:“好像不太像。”

側寫師接了任務來的,要他說哪裏不像,他再好好修改。

寧凜盯著那畫看了很久,最終搖搖頭,說:“算了,就這樣吧。”

江喻去看他,他把畫放在枕頭底下,躺在床上睜眼看天花板。

臉上掛著一個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老師,我感覺我好像忘記她長什麼樣子了。”

他拍了拍枕頭,“好像挺像的,又好像不太像,他把畫給我看的時候我都懵了。”

江喻能理解,這不一定是毒品給他造成的影響,他說:“忘記一個人長什麼樣很正常,都這麼

久沒見到了。”

“可不應該啊。”寧凜搖搖頭,“我怎麼會忘記她長的什麼樣子呢,不可能啊。”

江喻說:“女大十八變,況且這麼長時間了,她肯定和當初你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

寧凜一愣。

他沒說話,伸手又把那畫拿出來。

半晌,他搖搖頭。

“不會的。”他沉聲道:“她不會變的。”

……

江喻說:“毒品對阿凜的身體器官造成了不可逆的急慢性中毒損害,他的機體功能已經無法完

全恢複了。”

匡語湉低著頭,很安靜。

她聽見了,但她現在已經喪失了思考,甚至江喻說的那些話在她聽來都覺得無關緊要。

吸毒又怎麼樣,發瘋又怎麼樣,他就算可能早就是個廢人了那又怎麼樣!

海洛因還是冰毒,這重要嗎?重要嗎!

匡語湉深深吸氣,低聲說:“我隻想要他好好活著。”

江喻偏過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真正地戒掉毒品,那些戒毒成功的人,隻是因為他們內心

渴望的東西比對毒品的渴望還要強烈上一萬倍。他那時候想重新見你想得快瘋魔,比吸毒還渴望,你才是他真正的毒品。”

說完,江喻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匡語湉——一張銀行卡。

這男人是真不懂浪漫,留的遺書裏不會講好話,給的遺物也簡單粗暴,就隻是錢。

如他所言,不算多,但這已經是他畢生的積蓄。

“就幾萬塊,你先收著吧,密碼是你生日。”

匡語湉沉默著接過卡。

江喻又說:“我馬上就要走了,以後我會定期往這張卡裏打錢,一直到我去世那天。你……”

他猶豫了一下,麵露難色,似乎覺得這要求很強人所難,但還是豁開麵子繼續說下去,“你不

要嫌棄阿凜,他真的吃了很多苦,不管以後你們會怎麼樣,你多去看看他,陪他說說話,吃點東西,可以嗎?就算我這個老頭拜托你了。”

匡語湉握著卡,聲音發澀,“不用您打錢,我有工作,我……”

江喻搖頭,“這是‘父親’給‘兒子’的,不是雇主給護工的,你不要反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