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向來冷厲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絲真摯的

笑,“你好,江喻。”

中年男人的手掌很寬厚,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他對匡語湉說:“寧凜這孩子很不讓人省心吧。”

匡語湉委婉地笑笑,說:“還好。”

江喻也跟著笑。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匡語湉,卻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打量她。

她看起來比他想象的要好看點,也瘦一點,模樣就是江南水鄉的姑娘特有的溫山軟水感,眉眼

秀麗,乍一看有點柔弱。

但經過剛才的事,江喻深知,她不是個柔弱的女人,或許外表是,但她的內心絕對不是。

江喻:“我過兩天就要回寮州了,到時候他身邊沒有人,你如果有時間,能否幫忙多照看著他

點,你知道的,他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

匡語湉點點頭。

這是自然。

江喻又去摸自己的外衣口袋,從裏麵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打開,在卡包那裏翻找起來。

匡語湉以為他要給自己錢,趕緊製止,“江老師,不用了!”

江喻的手一頓。

“寧凜他是我……我們認識很久了,就算沒有您的叮囑,我也會照顧他的。”匡語湉慎之又

慎,說:“您不用這樣。”

江喻拿著錢包,怔了下,“你以為我要付你錢?”

難道不是嗎?

江喻搖搖頭,“當然不是。你應該不知道吧,這臭小子當年臨走前給我留了樣東西,囑托我如果他死了就把那東西轉交給你,對了,他還給你留了封遺書。”

匡語湉張了張嘴,“遺書?”

“嗯。”

“在哪兒?”匡語湉喉頭很緊,“我能看看麼?”

江喻把包放下,“你當然能看,但是它不是寫在紙上的。”

“那在哪裏?”

江喻抬手指了指寧凜,“他怕自己留下遺書,萬一讓人發現了就會連累你,所以當年走的時候,沒敢留下任何介質。”

江喻清了清嗓子,看起來頗有些尷尬,他搓了搓手指,從腦孩子翻翻找找,找出了當年那封寧

凜“交給”他的簡短的遺書。

他看著匡語湉,很不好意思地說:“他讓我背下來了,說如果找到你的話,就背給你聽。”

“……”

江喻瞥了眼寧凜,問:“你現在想聽嗎?”

匡語湉也跟著看過去,這種場合,她再想聽,也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沒說話,想聽聽寧凜是什麼態度,但等著等著,等到氣氛凝滯下來,他還是沒開口,就這麼

安靜地靠在牆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他們終於發現不對勁。

平時寧凜雖然算不上一個話癆,但也絕不是一個安靜的人,可他們在他身邊說了半天,他還是

抱著手,毫無動靜。

匡語湉碰了碰寧凜,還沒用力,他突然軟倒了身子,直挺挺地朝她身上摔了下來。

匡語湉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接他。

“寧凜?寧凜——”

可他不說話,也不回答,閉著眼睛的模樣,像是再也聽不見了一樣。

*

救護車來不及趕到,江喻和所長打了招呼,他們直接開警車送寧凜去醫院。

一路上,匡語湉的手都在發抖,樹影在床邊飛速倒退,她仿佛被困在倒流的時間裏,感受著自

己可能又會再失去他一次的恐慌。

寧凜的頭靠在她的腿上,看起來很安靜,像是全無生命體征。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他隻是累暈了而已,不會有事的。

可他的嘴唇很蒼白,垂下的一隻手上大片青紅和紫黑交錯,耳朵後還有劃傷的鮮血,種種跡象

都提醒著她,寧凜的健康狀況比她想的還要差勁。

可她自從他回來,就顧著賭氣,一味覺得他應該是已經好完全了,從來沒有好好去在意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