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屏住呼吸。

消化內科的叁個科室,其中一個是她守著的,另外兩個擠滿了人。

她坐了一天,神經高度緊張,又期待又害怕,現在根本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看漏了什麼。

匡語湉伸出腦袋,姚起東和江喻已經走了。

她理了理情緒,緩步過去。走進離自己最近的科室,勉強做出一副正常的平淡模樣,醫生正在

與前方的患者交談,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去外麵取了號排隊,別擠在這裏。”

匡語湉將頭低下,看著桌上擺放著的病曆本和醫保卡,還有被醫生夾起來的處方單留底……=思=兔=在=線=閱=讀=

帶著一種能將人麻痹的,近乎惶恐的期待,她顫聲說:“我朋友剛剛來過,他的醫保卡落這兒

了,讓我來幫忙取一下。”

醫生沒察覺,往桌上掃了一眼,問她:“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匡語湉手心發熱,她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在掐緊她的心髒,讓她甚至有了種作嘔的錯覺。

她的臉上因為克製出現了些許扭曲,費了好大勁,才從喉管裏發出聲音。

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一種隔世的恍惚。

“寧凜,他叫寧凜。”

醫生低頭,在社保卡裏翻找半天,再到處方單裏一張張查看。

一頁一頁翻過去,匡語湉的心跟著一寸寸地下沉。

她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像極了等待宣判的犯人,而麵前的醫生是拿著法槌,象征最高威嚴的法官。

這時候,醫生突然合上了處方單。

啪一下,聽得人心一顫。

匡語湉的心沉下去,沉進最冰冷的湖裏。

“你搞錯了吧,他的卡自己拿走了。”

匡語湉發蒙,“你說什麼?”

醫生不耐煩地皺眉:“我說你朋友的卡自己已經拿走了,不信你去問他。”

“你確定嗎?”匡語湉緊著嗓子,“你確定真的是寧凜……的卡?”

“確定。他早就拿去了,你去做胃鏡的地方找他問問看。自己的東西自己不收拾好還讓醫生來

幫他收著?”

匡語湉晃了晃身,麵色肉眼可見地灰白下去。

醫生抬起頭,遲疑地上下打量她,被這個忽然紅了眼睛流淚的女人搞得很懵。

“你沒事……”

匡語湉機械地搖搖頭,機械地說謝謝,機械地走出門。等靠在牆邊上,眼淚登時便落下來,所

有的力氣似乎一並消失了,叫她站也站不穩。

掌心裏的汗滴滴掉落,提醒著她短短五分鍾裏,她經曆了一場絕處逢生。

不遠處,坐在休息椅上的小學生,捧著一本課文,斷斷續續地背書。他聽到哭泣聲,抬頭看了

身邊的女人一眼,好奇地打量幾秒,又默默低下頭,聲音小了些。

風吹來,聲音和記憶在一刹那變得很近,又變得遙遠。

……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

*

姚起東一開始就覺得那女人不對勁。

從他和江喻交談開始,她就仿佛刻意地出現在他們周邊,後來還假借著走路的契機,偷聽他們

講話。

他發現了,他相信江喻也發現了,但江喻什麼也沒說,依舊麵沉如水。

姚起東不敢大意,趁寧凜去做檢查,把江喻拉過來,使了個眼色,問:“你發現沒?”

江喻沒說話,微微擰眉,朝他身後看了一眼。

“應該不是。”

姚起東手指收緊,重新把墨鏡戴上,“我去看看。”

江喻一把拉住他,壓低聲音說:“你別惹事,不一定是唐騫的餘孽。”

“可是……”

“起東。”江喻靠近他,嗓音有點啞。他年紀大,以前又是他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