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沒有手的怪物叔叔。”

他右手垂下,有模有樣地晃蕩著,“我每次一走過去,他就走掉了,一定是要變身了。”

宋老師麵沉如水,“什麼有手沒手的怪物叔叔,你以後見到這些奇奇怪怪的陌生人不要上前去搭訕,聽見沒!”

小男孩訕訕地說哦。

宋老師長出口氣,瞪他兩眼,轉頭見到還站立著的匡語湉,忙招呼她過去。

“不是我說啊,現在真是什麼人都有,小匡你也是,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尤其得當心。像這種

斷手斷腳的人,可憐歸可憐……”她聳聳肩,刻意壓低聲音,“防人之心不可無。”

匡語湉不置可否,垂下眼,說了句“謝謝”。

*

匡語湉原本想再找徐槿初談一談,但想了許久,也想不到和他還能談點什麼。他們的事情知道

的人不少,現在去談,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個好選擇。

回到家,才七點,外麵天色都暗了。

孫鬱可呼啦呼啦地吃著泡麵,聽到動靜轉頭,看到是她,又轉了回去。

匡語湉脫了高跟靴,走到她身邊跟著盤腿坐下,“今晚怎麼吃泡麵?”

“懶得出門。”孫鬱可含著一口麵,說話含糊不清,“天黑,外麵不安全。”

她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匡語湉挑眉,“你還會怕?”

孫鬱可把麵擱在桌上,拿紙巾擦擦嘴,“我是不怕,但架不住人家嚇。”

“誰嚇你了?”

孫鬱可:“底下跳廣場舞的大媽帶來的孫子唄,成天和我說隔壁樓道裏住了個怪人,就一隻手,陰沉沉的,見誰都不笑,大媽說他可能是在逃通緝犯。”

匡語湉心裏咯噔一下,莫名的,她想到了今天白天聽宋老師兒子說起的那個“沒有手的怪叔叔”。

泡麵的香味縈繞在鼻間,她抽了抽鼻子,鬼使神差地轉頭看向窗外。

沿街的路燈閃著暖黃的光圈,一盞一盞亮著,給足歸人安全感,仿佛有它們陪伴,哪裏都是回家的路。

匡語湉問她:“那個人,長的什麼樣子?”

“不知道,沒見過。”孫鬱可注意力都放在平板播放的劇上,隨口說:“通緝犯應該長得都差不多吧,凶神惡煞或者賊眉鼠目的,沒大區別。”

匡語湉沉默不語。

等孫鬱可的泡麵吃完,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灰青色的天幕下,塵世像被裹挾成了一個巨大的繭,來來往往的人都被困束在其中。

匡語湉抿了抿唇,深深地,重重地吐了口氣,拿著手機出門。

她憋著一口氣,衝到隔壁的樓道裏,大步往上,很快跨越了幾層的台階,來到了一扇門前。

那扇門鎖著,緊緊閉合,鎖上甚至生了斑斑鏽紋,門上貼著一張黃色便利貼,用略顯潦草的字跡寫著一句話,依稀是“人口”、“聯係”等字樣。

匡語湉咬著唇,對著門輕聲喊:“寧凜。”

沒有任何應答。

聲音在空曠的樓道裏變成了有重量的實體,壓在她的心上,叫她喘不過氣。

匡語湉退後一步,拍了拍門,發出重重一聲悶響。

“寧凜!”

沒人回答。

不會有人回答。

匡語湉不死心,脫了高跟鞋,拐到另一側走道的窗口,踩在馬紮上,伸出半個身子去看那兒的窗台。

夜色裏,窗台模糊了影,一點人氣也沒有,像一頭張口的巨獸。

她瞪著那個窗台,瞪了好一會兒,瞪得眼睛都幹澀起來,才慢慢回了身。

彎下腰穿高跟鞋的時候,匡語湉沒忍住,輕輕罵了句,傻逼。

天色昏沉下來,天快黑了。

原本並不明亮的夜燈在濃濃的夜霧之下仿佛被調高了亮度,光芒掩蓋過星子,但大霧起來,又

給它們蒙上一層模糊的虛影。

匡語湉躲在暗處,光著腳,蹲下`身子,下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頂頭的光因為燈泡舊了,不夠明晰,有蚊蟲飛進燈罩裏,陰影落在她的腳下,一晃一晃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