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塞外行(二)(1 / 2)

商隊越往北走,沿途風景與山東各地已是迥異。十於日後到達薊縣時,已能明顯感受到邊塞地區的雄渾、蒼涼與遼遠,古老的城牆,巍峨的關塞,茫茫的蒼山,高遠的天空,使人不禁地想起,曾經發生在這裏的金戈鐵馬與英雄悲壯,讓人心中激蕩,豪氣頓生。

“這就是邊塞了嗎?”二狗有些神往地問道。

“這就是邊塞,再往前去就是薊門雄關了,出了關門過了燕山,就是茫茫草原了。”傅成站在城門前對二狗說道。

“縱兵塞外,馳馬草原是何等暢快啊!”二狗不禁感歎道。

朱毅站在城門前,也心潮澎湃,不禁想起記憶中那些曾經發生在這裏的激烈與悲壯。“燕趙多英雄,慷慨且悲歌。”這漫漫邊塞,巍峨雄城,見證了多少曆史蒼桑。每次華夏民族的苦難,大都是異族從這裏入侵開始。這裏見證了多少英雄的掘起,也承載著太多華夏民族的血淚。恍惚中,朱毅好像又回到了前世中的軍營,回到了西南邊境那密密的叢林中,身邊有親密的戰友,身後是自己的祖國。那裏有自己的親人,有些壞脾氣的爸爸,有每次來見自己都要流淚的媽媽,還有無比疼愛自己的奶奶,他們都還好嗎?會傷心嗎?這時腦中忽然又跳出程瑛那在城門前送自己的嬌俏身影。想起這些前世、今生的親人,朱毅不禁情緒失控地淚流滿麵。

“小毅哥,你這是怎麼了?”二狗小心地問道。

朱毅連忙拭去眼淚吱唔道:“沒…沒什麼,隻是想起還在草原的舅舅,心中一時有些難過而已。”

二狗有些奇怪地看著朱毅,隨即又寬慰地說道:“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再過十餘日,就能見到你舅舅了,他老人家那麼好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朱毅望見二狗關切的眼神,心中溫暖,可他內心深處的秘密又怎能對二狗說起來呢?隻能把它藏在心靈最深處,每當夜深人靜時,才偷偷放出來。

商隊在薊縣做了出塞前的最後一次補充後,便直往薊門雄關(即居庸關)而去。雄關依山而建,兩旁山勢險峻奇偉,關牆用青石堆砌而成,高大巍峨,氣象森嚴,虎嘯龍踞,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氣勢。如在此駐守一支精兵,足以擋住十萬胡騎南下。然如此雄關在曆史上有無數次被攻破,每當中原王朝虛弱之時,便有胡虜叩關。如守關之人怯弱,再雄偉堅固的關牆,又怎能擋住胡虜的鐵蹄呢?

在關前值守的官兵都很剽悍,一看便知這些人都是經曆過激烈拚殺,從屍山血海中存活下 1ff8 來的老兵,臉上殺伐之氣很濃。

鎮守邊官的張老將軍出身於河東張家,是河東張家近幾十年最傑出的人物。鎮守邊關二十多年來,戰功赫赫,可以說沒有張老將軍,就沒有邊關這麼多年的安穩。正是有了張老將軍的震懾,這麼多年來胡虜才能止步於關前。張老將軍軍紀較嚴,但卻愛兵如子,所以極得將士擁戴。

關前帶隊的是一名校尉,全身穿著黑色的鎧甲,手握刀柄,警惕地注視著過往行人。值守官兵對商隊車輛的檢查極為嚴格。大齊朝嚴禁鐵等軍事物資與關外胡族交易,一經查到,邊關將領可以用通敵和資敵罪將其斬首。而絲綢、茶葉、布匹等消費商品則不在禁止之列。所以邊關卡的檢查主要是看商隊有沒有夾帶鐵等違禁物品輸出。

周管事常年出入邊塞,加上大德昌背後的東家也是朝中顯貴,所以與守關將領關係極為熟悉,上前客套幾句順帶奉上事先準備好的茶資(給守關將領的辛苦費)後,那校尉便命令放行。由於邊關條件艱苦,將領和士兵們大都較貧困,加上長年與關外胡族交戰,是朝不保夕,所以張老將軍對一些商人的孝敬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放違禁物資過關就行了。有時一些將領私下出塞護衛一些商隊的安全,賺些銀錢補貼家用,張老將軍知道後也一笑了之。這些也許就是將士們擁戴的原因之一吧。

在關前又彙集了幾隻商隊後,出關的商隊陣容極為壯觀,馱馬車輛旖旎有一裏餘長。朱毅走在商隊正中,轉身望著被拋在身後的雄關和古長城,不禁感歎古代勞動人民的堅韌與智慧。

商隊又行了四日後,那一座連著一座的大大小小的山巒終於看不見了,眼前的視野也變得開闊起來,這才算進入真正的草原。一望無際的草場,水草豐美,不時地從草叢中躥出一隻隻野兔和黃羊,手癢的護衛們張弓便射,於是午餐又多了一道野味。商隊在緩緩地前進,車輛兩旁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散發出微微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