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初想說“我對他也沒那麼好,對你也沒那麼壞”,但關初卻沒說出口,隻怕說了,智齒又抖得跟落湯雞上岸一樣。

沒聽見關初的應答,智齒仍自顧自說:“到底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那個在他身邊更像ALPHA的你?到底你是討厭我,還是討厭那個在我麵前更像OMEGA的自己?”

這話簡直如劍了,一下刺得關初心髒都發緊。

關初用拇指扳動手槍上的安全栓,將槍口抵在智齒的肩膀上,冷聲說道:“你真覺得我不會開槍嗎?”

剛剛關初把手槍抵在智齒額頭上,智齒還能蹦蹦跳跳,篤定地說關初不會開槍。但現在關初把槍放在智齒並非要害的肩膀位置,那就說不準了。

到底關初不至於崩了智齒的腦子,但真要發起火來,讓智齒流點血,倒也不是不可能。

關初似乎耐心告罄,不想再彎彎繞繞,便單刀直入他最關心的問題:“易閑君在哪裏?”

智齒語氣柔弱下來,說:“好啊,你這是要為了那個易閑君傷我,對嗎?”

關初不想再回答這些“你到底愛誰”的古怪問題,便扣著扳機,說:“我倒數三聲,三——”

沒等“二”和“一”從關初冰冷的薄唇中彈出,智齒就把手一抬,動作快如雷電,將關初的槍口打偏。關初大概沒意料到他的反擊,手下一鬆,手槍就被智齒打掉了。

智齒往前一傾,猛將關初壓在牆上。關初正要反抗,就聞得一陣極為熟悉的氣味排山倒海而來——信息素的散發猶如洪水,頃刻將關初心神淹沒。

這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上一次二人在這兒的情景。

同樣昏黑的臥室裏,他和他,信息素和信息素,溫度和溫度……

這一樣一樣,猶如一層一層的紗,蓋在關初的口齒呼吸之間,困得他窒息,潮熱。

但關初腦子裏仍繃著一根弦,決不允許自己再次淪陷於此。

他伸手從衣服暗袋裏掏出一把小刀,往自己的臂膀上迅速劃了一道,相當決然,刀鋒入肉,疼痛立即襲上腦門,困熱立即散去,頭腦瞬息清明。

察覺到關初的行動,智齒是訝異的,也是心疼,隻說:“你何必呢?這刀紮在你身上,比紮在我身上還疼。”

“真的嗎?”關初冷笑,抬手把刀刺到智齒肩上,“那我們試試。”

智齒處潮熱之中,反應較慢,因此沒能躲開,讓關初給刺中了。

他怕疼地倒吸一口涼氣,又沒提防,再遭關初往腹部猛踹一腳。這就是痛上加痛。劇痛讓他更清楚自己對智齒真是毫無憐惜之心啊!

智齒滾在了地上,忍著疼,說:“我身上備著止血帶,你先拿出來。”

關初冷道:“我可不打算給你包紮。”

智齒卻說:“我是叫你記得包紮。”

關初仿佛才想起,自己剛給自己劃了一刀,還在流著血呢。

荒誕的很,就像是智齒說的“捅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關初沒怎麼在意自己身上的劃痕,卻總是不自覺地關注智齒被自己捅的那一刀。

關初抿了抿唇,心裏更覺得古怪,他對智齒下得了手,又怎麼可能不忍心?

“你先包紮吧。”智齒又說一句,“我不動。”

關初卻先打開抽屜,拿出一根繩索把智齒綁起來。

智齒果然在過程中乖乖沒動,像是為了讓關初可以安心包紮似的。

待綁好智齒了,關初才開了藥箱,簡單地用止血帶包紮了自己手上的傷口,隨後又望了望智齒,仿佛在猶豫,是否該處理智齒的傷。

智齒卻眨著眼,說:“我知道你心疼我。”

這句話完全打消了關初要幫他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