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記得自己在仙界之時, 洮封神君便是替著天道下界來懲戒他這個私自豢養仙獸之人的。
洮封神君卻是開門見山地直接說道,“龍神可是領了旁人上這九重天上來了?”
雲妤著實一愣, 玄天赦瞧不見她的表情,可卻也能猜到幾分。便是驚異與錯愕交織著,可他卻沒想到雲妤竟然是坦然一笑, 說道,“正是。”
洮封神君聞言便說道,“請那位出來一敘吧。”
玄天赦沒有動,直到雲妤推開他的房門, 對他說道,“赦兒,出來見過洮封神君。洮封神君便是天道的使者, 這世間萬事自然是也逃脫不了他的眼睛。”
玄天赦頷首,隨著雲妤出了門。趁著月色正好, 他朝著洮封神君做過揖禮之後,便用餘光打量著對方。
洮封神君生的樣貌俊秀,不算柔和的五官合著略顯淩厲的眼眸, 襯得他嚴肅極了。他個子很高,一身白衣翩翩穿在他的身上, 似乎從頭到腳都透露著聖人的氣息。
洮封神君不怒而自威,在玄天赦打量他的同時, 也將玄天赦瞧了瞧。他眉頭緊鎖,卻是在玄天赦的一張臉上移不開目光。
半晌,他才朝著雲妤說道,“這才是那孩子吧。”
他這話說得肯定異常,畢竟在千年前,他還曾見過寒淩神君。那時候他的容貌與現在無異,隻是現下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泰然與謀算,倒不像先頭他見過的時候那般純真了。
雲妤一怔,卻是立馬笑了笑,隻是眼眸深沉了些許。她微微垂頭,手指輕攥了一下裙擺,說道,“洮封神君倒是好眼力,這便是小兒寒淩。”
小兒二字雲妤說得卻是有些奇異的,但玄天赦卻未曾察覺,隻瞧見洮封神君剛鬆開的眉頭,又動作了兩下。
洮封神君說道,“曾與寒淩神君有過一麵之緣,這倒是第二回 相見了。”
玄天赦朝他頷首,說道,“我也曾記得,隻是那日回憶中洮封神君曾將我的小蛇處置了,倒叫我留下個洮封神君是鐵麵無私的印象。”
他這話說得彎彎繞繞,一麵笑著,另一麵卻是將洮封神君對他做過的事情,告狀到了雲妤那裏。
果不其然,雲妤聽罷,立馬斜了斜眉毛,說道,“洮封神君今日若是為了我這孩子而來,便是請回吧。即便是現下天道就要降責於我,我也要將他護住。”
洮封神君卻隻是搖頭,又說道,“天道既然在你帶他上界之時未曾降下懲罰,便是已然默許了此事,我定然不會進行阻止。”
雲妤冷哼了一聲,又問,“那神君為何而來?可是因著對我想念甚深而來這雲霄宮一敘,我便是也不信的。”
“是為了阻止你們明日去斬龍台上,救下該被刑罰的那個人。”洮封神君此話一出,倒是讓雲妤和玄天赦都一驚。
原是天道連他們想要去救寒訣一事都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過想來也是,龍神不著痕跡地提了一個人上界,而此人又合該是明日在斬龍台上受刑的寒淩神君,著實引人深思。
不過也就兩種思慮,要麼是母子二人隻尋個替死鬼,等替死鬼死在斬龍台上後,寒淩神君的神格歸體,天帝也會受到懲戒;要麼便是他們根本不想這個偽龍成神,替了寒淩神君名頭的人死罷了。
玄天赦耷拉著眼睛,嘴角卻是無奈地扯了扯。他的肩膀垂下,卻是有些喪了氣的姿態。
洮封神君若是來了,那便是天道的意思。天道既然不想讓他們去救寒訣,那便是他們決計不能去了。
可玄天赦隻要一回憶起寒訣在天牢中血肉模糊的模樣,那張漂亮的麵龐都被血汙浸染,他就隻覺得脊背上寒氣吹過,讓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垂下的雙肩。